“什么青杏酒?”黎星阑凑过脑袋去瞧,“你是说这瓷片和青杏酒的瓶子很像吧?不过酒瓶子可能都这样……”
“这应该就是青杏酒的瓶子,”温鹤明突然插话,“昨日钟启贤倒酒的时候我仔细留意过,酒瓶瓷质细腻如玉,再加上底下的纹路也是烧制而成,很少见,而且应该价格不菲。”
“大娘,张禄大哥平日里有喝酒的习惯吗?”玉韶想了想,转头问道。
“喝酒?张禄倒是不怎么喝酒,他觉得喝酒费钱。除了赌,他对别的一向抠门儿。”
玉韶把瓷片收了起来。三人一同去了钟启贤之前说过的那条巷子。
巷子就在平安客栈斜对面。粉墙黛瓦,房檐灰鸟羽似的铺开,在地上投下一片弯弯曲曲的阴影。
“挂着朱红酒旗的小院子……啊,找到了!”
玉韶抬头看去,只见颜色褪成浅红的酒旗上用簪花小楷写了“杏花微雨”四个清秀小字。
酒旗随着风飘飘荡荡,小字也时而浮起时而沉入折皱之中。
她推门进去,迎面恰好撞进卖酒姑娘的目光里。
那姑娘摆好面前的陶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着向玉韶走过来:“姑娘可是要买‘杏花酒’?”
“杏花酒?你们这里卖的不是青杏酒吗?”
这下子轮到卖酒姑娘疑惑了:“我家一向不卖青杏酒的。姑娘是不是记错了?”
“既然种了杏树,为什么只卖杏花酒不卖青杏酒?”黎星阑走到院中亭亭而立的几棵杏树前,拍了拍树干,“这上面的杏子都快熟了吧。”
树叶摇晃,细碎的光透过树叶落进他眼睛里,黎星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突然,“咚”地一下子,一颗泛黄的青杏从树梢上掉了下来,恰好砸中他的脑袋。
黎星阑捂着脑壳龇牙咧嘴。
几人见状,都笑了起来。
卖酒姑娘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青杏:“我们这一带的土地多年前受过魔气侵蚀,长出来的果子都像这样又小又酸。别的果子还稍微好些,尤其是这杏子,不仅酸到没边儿还发苦。用青杏做酒,岂不是砸了自家招牌吗?”
圆溜溜的青杏躺在姑娘手里,像一颗半透明的玛瑙珠子。
“几位若想买青杏酒,可以去南街的‘百饮阁’看看,他家时不时会从远地方进些好酒过来。”
三人谢过姑娘,买了两瓶杏花酒,又往百饮阁去了。
百饮阁所在的南街离平安客栈足足隔了半个镇子。店内熙熙攘攘,酒客盈门。掌柜的算盘珠子拨的飞快,手指几乎带出几道残影。
小二见了三人,忙迎过来笑道:“几位要喝什么酒?我们这儿啊杏花酒、桃花酿、桂露秋……您要什么有什么,”小二引三人在一张靠窗的桌案旁落了座,吹嘘道,“不是小的自卖自夸,咱们店啊可是镇子上酒类最多最全的了……”
“我们要青杏酒。”
一句话,小二哑口无言。半晌,他赔笑道:“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咱们这儿的桂露秋也是不错的。”
“是没得卖吗?”玉韶笑道,“我听友人说这里的青杏酒很好喝特地跨了大半个镇子过来的。难不成他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