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
走廊上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蚊子嗡嗡地从暗处飞过来。玉韶跺跺脚,手里举着的水盆晃了晃,水从里面洒出来淋了她一头。
“姐,你别动了,要不然爹又该骂你了。”
自从那天被发现偷用琉璃手串,父母就罚她们一连三天在走廊上举水盆罚站。院门敞开,来往行人都能看到。
“吱呀——”一声,门开了。
父亲走了出来,见了她二人没半点好脸色:“哼,胆子真大,要不是镇长恰好认得玄门修士,你二人怕是要在梦里被困上个三天三夜!”
“你少说几句,”祖母匆匆赶来,挡在她们身前,“你小时候也不让我省心。再说了,这不是没事嘛。”
“娘,你就是太惯着她们了……”
“三位客官,酒来了!”
小二一声吆喝打断了她的回忆。玉韶回过神来,面前桌案上摆着各色的酒瓶子。
白瓷彩绘,青瓷裂纹。玉韶拿起一个有些相似的细细抚摸,递给温鹤明。
温鹤明笑道:“这酒瓶子烧得确实好看,就是质感仍旧有些粗糙。就没有再好些的了?”
“客官,您说笑了,”小二道,“咱们是卖酒的,又不是卖酒瓶子的,一个用完就丢的酒瓶子要那么好做甚?而且太贵了你们也不肯买啊。”
这末一句他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给三人听了去。
“这是你们这儿最好的酒瓶子了?”
“不仅是最好的酒瓶子,还是最好的酒呢,整个镇子上就我们这一家有卖的,”小二忙笑,“三位客官可要尝尝这桂花饮?原价三颗中品灵石,现价一颗……哎,几位客官,别走啊!”
玉韶拉着要付钱当冤大头的两人快步走了出去。一不留神,差点儿撞到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子。
此人约莫五十来岁,额发掉了大半,圆胖的身子上罩了件姜黄色斜纹织锦袍子,瞧着很是富态。
不晓得是把黎星阑认作了谁,他一把攥住黎星阑的胳膊,哭得涕泗横流,眼泪鼻涕险些蹭了黎星阑一袖子。
“月娘,月娘……我对不住你啊……”
黎星阑急忙抽手,那人一踉跄,干脆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惹的左右四周都转过头来瞧。
“哎,不是,我没有……”黎星阑慌张起来,话都说不完整,“我根本不认识他!”
旁边一个客人听了,不由笑道:“小兄弟,你别慌,这是住在南街十里巷的孙老爷,不打紧的,他这几日时常这样。过一会儿孙夫人就会把他领回去了。”
正说着,门外噔噔噔传来一阵脚步声:“招财,进宝,快把老爷扶出来!”
“你们瞧,这不就来了?”
玉韶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水蓝锦缎的富家太太青着脸站在门口,捏着帕子叉着腰,半点仪态也不顾了,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他不在家肯定来这儿了!账本也不看,铺子也不管,天天就知道喝酒想那个死人,死了还不让家里安生!”
两个小厮小心翼翼扶着孙老爷出去,孙夫人在后面一推,直接把孙老爷推进马车里带走了。
“孙老爷……”玉韶皱眉想了想,“可是前段时间没了小妾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