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玉韶练完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梦里全都是各种光怪陆离的东西。李娘子的脸和被害者的脸交替浮现,最终画面定格在一滩湿漉漉的血迹。
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她随手擦去额头的汗,慢慢吸气呼气平静了下来。
白日里温鹤明话不断在她耳边回响。他说,魔族一直在研究一种类似于炉鼎的修炼方法,那些被拐的孩子就是他们的试验品。
“如果是这样话……”
她忽然想到白日里雪枫雪蓉兄妹二人说自己被捉妖师跟踪,还说落叶城一带的许多妖都失踪了。
妖族和修真界结盟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他们甚至很少出现在只有人族聚居的城镇。
先前没来得及细想,在这种互不干涉的局面下,捉妖师把妖捉去是要做什么?
心底蓦地浮出两个字。
炉鼎。
夜风从窗子里吹进来,烛火摇摇晃晃,她背后的汗也发冷,顺着背脊滑落。
“会不会是我想多了?”
她犹豫半晌,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满地银霜。远处依稀飘来花街歌姬们柔媚清婉的歌声。
她掀开被子,披衣起身,拿上佩剑,正要出去练剑静心,忽然听见“啊——”的一声尖叫。
玉韶动作顿住。不多时,一队衙役从她窗下跑过。看那方向,似乎是往花街去的。
“玉韶,玉韶,”黎星阑在门外把门拍得砰砰作响,“你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
她把门打开:“好像是花街那边出事了。”
街道两侧的灯火渐次亮起,屋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人推开门看是出了什么事。而住在花街附近的居民更是跑了过去,把飞红阁围得水泄不通。
玉韶三人艰难地从人群里挤到最前排,只见两个衙役守在门口,仵作拎着箱子走了进去。
“哎,姑娘,你也过来看热闹啊?”
玉韶回过头,只见旁边站着的刚好是白日里碰到的那个卖炊饼的老大娘。
“家住这附近,”玉韶笑道,“听到声响就过来看看。大娘,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是恶有恶报的大好事啊,”大娘压低声音笑道,“这飞红阁的老鸨啊,死了。据说死得还很惨呢。她霍霍了那么多好姑娘,这下子轮到她自己了。”
“怎么突然就死了?”
老大娘摇摇头:“好像是烧死的,不过据说不是人干的。”
不是人干的?
玉韶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正想着,她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道袍的山羊胡子老头拿着根拂尘进去了,袖子里似乎还塞着一面六角菱形的镜子。
她正要凑近些去看,忽然横斜里伸出一柄刀鞘。衙役拦住玉韶:“官府办案呢,离远些。”
“哎,这边儿。”
忽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角。玉韶回头看去,只见黎星阑站在她身后。
他给她使了个眼色,把眼睛往上一挑,只见温鹤明穿了身黑衣伏在房顶上。他又给玉韶比了个手势,两人一道从人群里挤出去了。
夜风把树叶吹的簌簌作响,满街的灯火和人群的议论掩盖了他们。三人压低身子,轻轻揭开几片灰瓦,大厅里的景象一览无遗。
刚才那个山羊胡子老道手里拿着拂尘,左一甩,右一晃,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他拿起拂尘遥遥一指,眼睛猛地睁开:“歹人就在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