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打量着眼前的任直一,目光冰冷!
“你都说了,天机山高手可没有那么好请,这么说,你跟他还有些差距!”
“你觉得,我十万大军,你一人一剑……挡得住么?”
他的声音冷厉,气势汹汹,四周数千军士闻言,更是怒喝齐声:
“放开去路!前方宵小别阻我军行令!”
“前军受阻!挡我者死!!”
“再不退,就别怪我们刀下无眼!”
任直一却一言不发,手中长剑垂落,身形未动半分,宛若一尊冷雕般挡在那里。
晋王眼中寒芒一闪,随即又转为一抹极具说服力的微笑,语气放缓,变为劝诱:
“你要真为了卫清挽?她也不过是一女人,区区萧偕,更是半点气候未成的幼子。”
“她今日若落入我手,能不能活命还两说。”
“你……这么强的实力,真要为了他们赌上性命?”
“你不想帮忙,我可以理解。但若你肯回头,我晋王,还愿接纳你!”
“今日之事,就当无过!”
“更甚者——若你愿投效本王,只需杀了卫清挽和那小皇子,我晋王立誓,封你为‘王庭剑圣’,封地十里,黄金万两!”
“从此之后,你想要的女人、权势、地位……你尽可开口。”
“杀一个女人和孩子而已——对于你这样的人物,何足挂齿?”
说到最后一句,晋王目中已露出迫切与贪婪。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任直一”,若真能站在他这边,那今晚之战,将毫无悬念。
他话语落地,四周皆寂。
远处的火光映在那一袭黑衣之上,那面银白色的面具依旧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下一瞬,任直一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头。
没有回应。
也没有动作。
只是将剑,横在身前一步。
那一剑未挥,剑气却已弥漫,地面上细尘骤起,兵士身上的战甲仿佛都发出了一丝轻颤。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已表明立场。
——挡路,不退。
——不投,不屈。
晋王眸光陡冷,拳头缓缓握紧。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如同炽焰从心底升腾而起,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牙关紧咬,眼底闪烁着阴狠之色,声音终于低了下去:
“你真要走这条路?”
“你真要与十万大军为敌?”
“你一个人……真能拦得住?”
而那道身影,依旧无言,剑锋不动,步伐未移。
只是寒意,越来越盛。
仿佛夜色都凝成冰,战旗在风中失去了声响。
良久。
任直一终于说话了。
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掠骨的凉意:
“拦不拦得住,不是你说的。”
“但你若不退——”
“……试试看。”
说完,剑尖轻轻一挑。
空气仿佛发出了一声哀鸣。
晋王瞳孔一缩。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人……是不会让路的。
可这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连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就在此时,一阵夜风吹来,火光跳动,那银色的面具下,仿佛有一双眼眸,冷冽如霜,幽深如渊。
晋王心头猛然一跳,竟莫名升起一丝压制不住的……恐惧!
他狠狠一甩马鞭,怒喝道:
“全军——退十步!”
“布阵围杀!!”
“任直一,你既要做英雄,就别怪本王把你当妖来斩!”
“今夜——你若挡我晋王之路,我便血战此地!”
“来人!给我放箭!!!”
轰——!
万箭齐发,破空而至!
可那孤独身影,却仍一动不动……
万箭齐发,箭雨如暴,遮天蔽日地朝那孤影笼罩而下!
每一支箭都带着破空之音,杀意凛然,仿佛一场专为葬送顶尖强者而设的审判。
然而——
就在这无数箭矢临身的刹那,那一袭黑袍,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怒喝,也没有气浪轰鸣的震爆,只有风——轻如呢喃的风。
一剑出,流光闪。
“叮叮叮叮叮——!”
金铁交击的爆响在黑夜中炸裂成片,那一瞬,无数箭矢尚未近身,便纷纷在空中断裂、折飞、碎裂!
其身法之快、剑气之凌厉、角度之刁钻,竟让人怀疑,他早已预见了箭雨落下的轨迹!
四周兵士纷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道在风中穿行的黑影。
只见他如游龙腾跃,步伐丝毫不乱,仿佛天地间的所有杀机都避开了他一寸距离。
箭雨落尽,他却仍立在原地,连披风的角都没有被撕开一缕!
晋王死死瞪着他,握着马鞭的手缓缓攥紧。
“这……这不可能……”
“这世上,还有如此剑法?”
他心中骤然一沉,终于明白,眼前这人,虽然不是任直一,但却绝对不在任直一之下!
甚至——可能更强!
他的额角隐隐浮现汗珠,许久没有如此被一个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强行按住心中的惊悸,大手一挥,厉喝:
“住手!”
四周弓手纷纷止住动作,数千兵士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晋王为何突然改令。
晋王望着那道冷漠伫立的身影,嘴角抽动,最终挤出一抹笑意,语气再度缓和了下来:
“你很强。”
“我承认,我低估了你。”
“但你再强,又如何?”
“你能挡一次箭雨,能挡十次?百次?千次?”
“我十万大军在此,弓弩齐发,一轮接一轮,连山都能推平!你不过一人之力……你挡得住么?”
他说着,一步步逼近那黑衣人。
“你该明白,哪怕你再惊才绝艳,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和十万兵马对抗,不是英勇,是蠢笨。”
“更何况,你为了谁?”
“卫清挽?”
“萧偕?”
他冷笑:“一个残军之主,一个未成气候的小儿。”
“值得你倾尽全力,为之送命?”
他停住脚步,语气变得柔和甚至带着点怜悯:
“你若愿离开,这件事我绝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