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息的人是【情报部部长助理哈维】,从职称看来是网站上的小管理——石让曾在另一个档案底下见到过【情报部部长】。
罗宾也是用类似口吻找上他的,这是网站里独有的打招呼的方式吗?
这是邀请?是质问?还是别的什么?
石让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到下文。
这句话后面没有跟上任何补充,没头没尾的。
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该以“泥头车”的身份作答,还是以“石让”的身份作答?
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很久,石让打出几组答复,又接连删掉,最后选择关掉网页,走进卫生间。
对方莫名其妙找上来又不解释清楚,恐怕是在等石让这个“新人”主动迎合。
找优越找到他头上来了,真没礼貌。
互联网就是这样,有的人好,有的人坏。
在对方解释清楚之前,石让会装作没看见。
泥头车的身份给他带来的非凡力量令他容光焕发,镜子里的他看起来都比往日更有神采,脸上不再冷硬得像戴了张面具,配合着他的寸头,看起来也没那么凶了。
现在是晚上六点半,家里没有东西可吃,去外面用餐又太贵。
石让定了个一个半小时的闹钟,准备掐着点出发,去附近的超市捡漏今天的打折商品,凑合过去。
等待的时间里他坐立不安,在没开灯的客厅来来去去的走,想到管理局总站浩如烟海的档案,心又痒了起来。他回到卧室门口,望见被他推到桌子一角的那一摞资料时,又触电般退出来。
明天是星期一,他要去报社上班。
若是他能罗织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就能要到出差的经费,去调查那个小偷和背后的犯罪集团。
但他不想开始,不想从“泥头车”带给他的无上喜悦中离开,不想回到那个英尚下落不明的现实中。
热闹的欢宴已经散了,可只要他不去接受,就可以在未散的回声中多留一会儿......
走着走着,石让又进了卫生间,他觉得自己早上刚擦过的头发有点痒,便伸手抓起洗发水的瓶子,并未发力就将它拔了起来。
瓶子空了。好像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好奇怪,在他心里,洗发水永远是满的。
要去补吗?要买新的吗?哪个牌子更合适?除了他手里的这款杂牌,英尚以前买的是什么牌子来着?
他没法再想了。
石让把瓶子扔进垃圾桶,提起外套,逃似的离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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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头上的布袋子,雷看到又一个人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对方迟迟不开口,但雷听到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有人靠近他,又很快离开,他的手随即恢复了自由。
“你可以摘掉头上的袋子了。”
雷摸索着颈部的系绳,他的手还包着绷带和夹板,手指因此有些僵硬,多花了他一会儿功夫。
等布袋摘下,他别过头躲避灯光,适应之后迅速打量周围,脑袋里有一堆关乎人权和自由的抗议,但最后还是没傻到讲出来。
管理局这群人不讲究这套。
“我还要呆在这儿多久?好歹换张椅子吧?”
雷所在的这张椅子很硬,又没有靠背,坐久了难受得要死,而他被绑在上面绝对超过3个小时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四十余岁,是个生面孔,背后那几个荷枪实弹的保镖彰显了其职权之高。
“CVA-D-9013,你在受到过多次警告的前提下,再次做出了严重违反收容‘守则’的行为。管理局给你提供了较为宽厚的收容待遇,但你也要遵守规定,还需要我提醒你具体的内容吗?”
“你们为什么每次都要强调那个编号?我的名字烫嘴吗?”雷朝那人抗议道,“之前的事情我解释过了,我真的是走错门了——而且那不是我的问题,是门自己开的!我救了你们的人,很多人!如果我没有带他们走,他们都要被活埋了!”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道德问题的,CVA,道德功过是人类才有的特权——我们给过你机会了,很多次。要我给你读一遍你以前所有的违规记录吗?”
哦天哪,又来了,一惹他们不高兴就翻旧账。
毕竟自己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人,给他的称呼永远是“它”。
他不过是个人形收容物,一个囚犯。
“那我该怎么办——留在收容间等死吗?”
“你曾利用异常效应控制了一批感染体。”那人没有给出丝毫可供解读的表情,“为什么不从感染体身上取走身份卡,在避难所等待救援?”
雷怔住了。
对啊,在他和罗宾因为门卡问题焦头烂额的时候,一群穿着员工服的丧尸就在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