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将写满字的这页纸从笔记本上撕下,夏语冰问司机要了把打火机,将纸张揉成一团放进烟灰缸里点燃,看着它烧成一团白灰,夏语冰又往烟灰缸里倒了点矿泉水用烟头搅了搅,这才满意地坐了回去。
“首先打扫啊……然后是交易,这个也好说,但是开业就有点麻烦了……”
夏语冰心中默念着今天的宜与忌,车窗外朵朵青山往后倒去。
她其实多少能猜到宁哲让她做这些事情的用意,无非是想要营造出一种‘召又可能在夏语冰身上’的假象,多少吸引一下忿芜的注意力,骗到了那血赚,骗不到也不亏,夫妻彼此同气连枝,夏语冰的运气变好,连带着宁哲也会事事顺遂,这是一笔稳赚不亏的生意,至少对宁哲来说是如此。
唯一的缺点在于如果忿芜真被诈到了,一旦那理论上极小的可能性真的发生了,那她多半是凶多吉少,忿芜一旦发起癫来,太一都保不住她的小命,之前从财神手里买来的几条命加起来都不够忿芜一只手杀的。
宁哲将夏语冰的生命摆上天平,不断加码更多的牺牲品来为自己争取胜机,这对身为牺牲品的夏语冰本人来说显然是极不公平的一件事,这样的漠视态度足以令任何人感到寒心……但那又怎么样呢?
夏语冰合上笔记本,两只眼底倒映出远处山峦苍翠的颜色,忽然笑了起来:谁让他是我丈夫呢?
与此同时的古碑镇,翻腾的碧水哗哗流淌。
一只老旧的木船悠悠靠岸,宁哲上到岸边,鬼魅般的身影消失不见。
现在的古碑镇跟宁哲离开时已经大不一样,目光匆匆一扫便有大片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映入眼帘,吸引着白复归和张养序来到此处的蛇神虽已消失,但张养序的公司仍在按部就班地推进着这没什么前景的旅游开发项目,被套牢了是这样的。
没有费很多功夫,宁哲轻易便找到了正在工地里打灰的田载许——田承允的哥哥。
田承允是碧水湾庄园事件的几名幸存者之一,后来被急于找回特让的于子千所杀——从于子千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但在田承允的哥哥田载许的记忆里,他弟弟却是自杀的。
两个人对同一件事的记忆却呈现两种不同的情况,要么其中一个人的记忆是错的,要么两个都是错的。
“老板,您找我?”田载许走进办公室,看着坐在老板椅上的张养序‘张总’,有些拘谨地摘下了头上的安全帽。
他不过是个种地的农民而已,中专学历,到了工地上也只能打打最没技术含量的灰。但眼前这位张养序张总可不一般,人家是大集团的大老板,这样的人物,怎么突然来找自己呢?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宁哲双手放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
“您问,您问。”田载许满脸堆笑:“是要了解工作嘛?我一定知无不言……”
“算是吧。”宁哲想了想,说道:“虽然这边的开发权最后是落在了我手上,但当时参与竞标的公司可不止我们一家,你对当时参与竞标的其他公司有印象么?”
田载许猛点头:“有的有的,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我弟弟是大学生!当时镇里要开发景区的消息刚传出风声来,我弟弟就说这肯定是个风口,只要能站上风口,猪都能起飞!”
“我弟弟说,大公司来我们这搞项目,肯定会优先从本地招工来拉动当地就业的,所以我们兄弟俩很关注有哪些公司来参加了投标,特别是那两家最大的公司……其中一家就是张总您的‘新世界’集团了。”
宁哲点了点头:“那另一家呢,你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那个公司的名字和您的新世界集团有点像,叫新家园,是从雍州来的外地资本。”田载许点头道:“我当时天天准点看咱们地方台的新闻报道,还在电视上看到过您的采访画面呢!”
“嗯。”宁哲眼神深邃,幽幽道:“那你有看到那个新家园集团的老总的采访画面吗?”
“也有的,毕竟关系到工作机会嘛,我一直有在关注。”田载许作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新家园集团的老总是谁?”
宁哲温声轻言,语气平静:“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年龄几何?”
田载许愣住,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愣在原地良久,田载许一脸茫然:“嘶……奇了怪了,新家园集团的老总是谁来着?”
他明明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