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酒价可是水涨船高,粮食都不够吃,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酿酒。
大鹏顾不上什么,直接抓起卤猪耳朵大快朵颐,油渍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管他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有酒有肉就是好日子!”
周益民不禁笑道:“大鹏说得没有错!”
然后便举起酒杯,大鹏和李友德两人看见后,也纷纷举杯。
“干杯!”三只粗瓷杯碰在一起。
酒过三巡,大鹏的脸涨得通红,他扯松汗湿的的确良衬衫领口,抓起半块卤猪耳朵大嚼,油脂顺着指缝往下滴。
“要说惊险事儿,上个月在城西黑市才算刺激!”他含混不清地说着。
突然压低声音:“德子,你还记得那戴墨镜的瘦高个不?”
李友德夹酱牛肉的筷子顿了顿,然后就在思考,突然想到:“是不是,那个说自己很牛逼?”
话音未落,周益民已经凑了过来,酒杯里的西凤酒晃出细小涟漪。
“就是他!”大鹏一拍桌子。
这个举动把一旁的周益民给吓了一跳:“大鹏,你说就说嘛!不要这么激动.”
大鹏不好意思:“对不起,一时间激动!”
就这样,三人继续喝着酒,吃着肉。
大概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样子,桌子上面的肉已经吃完,两瓶西凤酒也喝完。
大鹏和李友德两人,便起身准备离开。
周益民见到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之前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等到大鹏和李友德两人离开之后,周益民便开始收拾残局,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已经收拾好。
感觉到困意来袭,周益民便再次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益民就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去钢铁厂上班,今天都是周六,明天就是周日休息。
前面都忙活了十天时间,剩下就给科研室的众人处理,实在不行,到时候就会有人过来。
周益民就在想,要是现在有手机就好,不过这个时期,就算是有手机也没有网络,还不是一块板砖而已。
想到这里后.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的样子。
阳光斜斜切进领导办公室,檀木桌面的石英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他已经将早上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不然都没有时间跟纺布厂的厂长聊。
领导将搪瓷缸里最后一口浓茶一饮而尽,正想着纺布厂的厂长什么时候来到,就在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进!”话音未落,刘厂长已经推门而入,藏青色中山装洗得发白,衣角还沾着车间的絮碎屑。
他的皮鞋在水磨石地面打滑,慌忙扶住门框才站稳,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领导,您是不知道我们厂的难处啊!上个月给工人发工资,财务科翻遍保险柜就剩三毛钱”
刘厂长是故意这样做,就是想让领导知道,他们纺布厂有多么不容易,这样才好求领导帮忙。
要知道纺布厂要是没有得到部里的支撑,估计撑不了多久。
想到厂里还有那么多员工,他们都是靠着这份工资来养活一家人,要是没有这份工作的话,对于那么多个家庭都是致命性的打击。
再加上现在粮食的短缺,钱和粮票,两者之间,缺一不可。
“小刘。”王局长抬手打断连珠炮似的诉苦,钢笔尖重重敲在文件上。
“我找你来不是听哭穷的。”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部里有个重要决定——坊布厂要转型生产空气炸锅。”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深潭。
刘厂长的喉结剧烈滚动,后槽牙不自觉咬住下唇,怀疑自己听错了。
空气炸锅!这可是钢铁厂的王牌产品,市面上供不应求,百货公司的柜台前天天排着长队。
“领导,您说的.是真的?”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并且还向前半步,中山装的第二颗纽扣绷得发亮:“这么好的项目,胡厂长能松口?”
换做是他的话,这种产品肯定是不会让出去,就算是领导开口也是这样说。
如果纺布厂有这样的产品,就不用沦落到现在,濒临闭厂的境地。
领导起身拉开百叶窗,刺眼的阳光瞬间灌满房间,然后耐心解释:钢铁厂摊子铺得太大。”
他背对着光,声音混着窗外的汽笛声传来:“无论是行李箱、空气炸锅.产能早就饱和。与其卡死在生产线上,不如分块蛋糕给你们。”
刘厂长的后背渗出冷汗,突然意识到这既是转机也是考验。
坊布厂那些锈迹斑斑的纺织机、仓库里积压的坯布,在这一刻都成了烫手山芋。
“可可我们的设备都得换,工人也没经验”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被领导拍桌的声响截断。
“设备由钢铁厂支援,技术工人会来培训,这个不用你来担心。”领导说道。
随即补充:“但有件事你必须办好——稳住工人。”他的手指重重戳在桌面,震得钢笔跳起半寸高,“要是出现罢工、上访,你这个厂长就别干了!”
刘厂长的双腿微微发颤,想起车间里那些等着发工资的老工人。
他挺直腰板,中山装领口蹭得脖颈发红:“领导您放心!我今晚就召开职工大会,保证把思想工作做到位!”
说罢,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领导如此严肃得在说一件事情。
领导听见刘厂长的保证后,也就放心下来。
刘厂长,便离开领导的办公室,出到走廊之后,背后全是湿的,被风一吹,还觉得有点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