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益清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恢復了平静,他目光深邃地看了徐安一眼,又转头看向凌嘉倩,见公主神色淡然,显然早已洞悉一切。
他轻轻嘆了口气,语气中带著几分无奈和释然:“还请公主殿下见谅,家国所在,不得不为之。是唐某自作聪明了,如今殿下既然已知晓在下的身份,唐某任凭殿下处置。”
凌嘉倩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唐先生不必多想,能有如此才华,又能对朝堂上的事游刃有余的人,怎么会是寻常之辈。但你毕竟教导本宫多年,此次本宫也算还了你这份恩情。从此以后,你与本宫各不相欠,过几日,你就跟著协律郎回大周去吧。”
唐益清苦笑一声,跪伏在地,恭敬地说道:“殿下慧眼如炬,是唐某对不起公主殿下,辜负了殿下的恩情。”
“起来吧。”凌嘉倩神情冷淡,语气中带著一丝决绝,“本宫说了,从此以后各不相欠。你回你的大周,本宫此次不杀你,但若是你再敢踏入大离半步,莫怪本宫不念旧情。”
凌嘉倩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徐安闻言,神色如常,似乎早已料到。他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地插嘴道:“唐先生起来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也不必多虑了,如今我坐在这里,就是要確保魏王殿下能在爭储当中脱颖而出,也算回报了公主殿下对你的知遇之恩,你就莫要多想了。”
唐益清缓缓起身,点了点头,目光在徐安和凌嘉倩之间扫过,沉声道:“多谢徐大人。”
“不必谢我。”徐安一脸诚恳地说道,“是我大周该谢先生。这些年你付出良多,如今我身为大周臣子,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先生且放宽心,陛下那边我会去说,公主殿下这边,我也自会有交代。”
凌嘉倩眉头微蹙,语气中带著一丝不悦:“协律郎,是不是该办正事了?本宫可不是来这里听你拉拢人心的。”
徐安微微一笑,语气从容:“殿下所言极是。不过,没有亲眼看过,就没有发言的资格,外臣这两天想让唐先生带我在宜州四处走走,顺便查阅一些宜州的典籍。当然,有关大离机密的东西,外臣可以不看。”
凌嘉倩点了点头,语气淡然:“可以。他现在是你的人,除了军营,你要看哪里都可以,你要查阅的文卷也可以直接开口,本宫会安排人给你送来。”
唐益清见两人態度明確,心中也鬆了一口气。三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日上三竿,方才结束。
临出门前,凌嘉倩轻声说道:“协律郎,宜州商贸这件事,本宫恐怕就要拜託你了。”
徐安微微一笑,语气恭敬:“多谢殿下厚爱,外臣定当竭尽全力。”
目送凌嘉倩离开后,徐安与唐益清並肩走出偏厅,唐益清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徐安,语气中带著几分深意:“徐大人,此次合作,陛下那边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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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淡然一笑:“自然是知道的,国书已经送回去了,接下来这几日,就要麻烦先生了,宜州这商贸之地,是关键中的关键,未来是我大周经济战的重中之重。回大周以后,先生就跟在我身边吧,有什么疑问的,以后对大离商贸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唐益清知道,徐安这番话不仅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更是给了他一份体面。暗子一旦暴露,几乎没有生路可言。就算此刻大离不杀他,回了大周大概率也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徐安让自己跟著他,不仅保全了他的命,也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在阳光下活著。
“陛下啊,你会让我失望吗?”徐安低声自语,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忧愁。
两人走出魏王府,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唐益清便带著徐安前往宜州城內的几处重要商贸区,徐安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心中暗自盘算著。唐益清不时为徐安介绍宜州的风土人情,徐安则一边听一边记,心中暗自盘算著接下来的计划。
宜州城內,商铺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街道两旁的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各色货物琳琅满目,徐安的目光在集市中扫过,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大周,京都。
微风中已经渐渐有了一丝凉意,路上的行人已经开始增加衣物,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入秋的时节,离皇凌天恆拉拢徐家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都,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百姓们议论纷纷,话题无不围绕著徐家和徐安。
“听说了吗?离皇竟然要封徐家为国公,还要让徐安留在大离为官,说是还准备了一个国公之位。”一名茶客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可不是嘛!徐家这次可是风光了,离皇亲自拉拢,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另一人附和道,语气中带著几分羡慕和嫉妒。
“哼,风光?我看未必!”旁边一名老者冷哼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不屑,“徐家若是真接受了离皇的封赏,那岂不是成了大周的叛徒?陛下能容得下他们?”
“说得也是啊!徐家这次可是进退两难了……”眾人纷纷点头,议论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大周皇宫內,朝堂之上。
御史言官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上奏弹劾徐家,一名御史手持奏摺,神情激动地出列,高声说道:“陛下!徐安身为大周的臣子,却与离皇私下勾结,甚至接受离皇的封赏,此乃大逆不道之举!臣恳请陛下严惩徐家,以正国法。”
另一名言官也紧隨其后,义愤填膺地痛斥著徐家。
朝堂之上,弹劾之声此起彼伏,御史言官们一个个神情激愤,仿佛徐家已经成了大周的罪人。太子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目光阴沉,显然对这些御史言官们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面对这些种种弹劾,张家的官员和那几位世家的人也沉默不语,不是他们不想辩解,而是不敢,毕竟离皇给的价码实在太高了,一门双公,世间能有几个人经得了这种诱惑?就算此时徐家没有动作,谁敢保证以后徐家也能稳如泰山。
若是將来有一天徐家真的去了大离,他们这些为徐家辩解过的臣子是不是也有通敌之嫌,抄家灭族的罪过,没人敢轻易去承担,况且人心是世间最不可猜测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別人会怎么想,毕竟徐镇多年来位高权重,手握兵权,这也让朝堂很多人心有不满。
世人大多都是如此,面对比自己好的人,还是大周绝无仅有的国公,对於高贵之人,这些人在落井下石的时候,总是不妨碍他们向泥潭中扔出自己手中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