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舒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盘踞在心头多年的那股郁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消散。
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就在这时——
【警告。主线剧情严重偏离。】
【人物“沈莉”、“沈清柔”为前期重要角色,不可提前离场。】
【启动修正程序。】
那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秦望舒的脑海中炸响。
什么?
秦望舒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可提前离场?
修正程序?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就猛地攫住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操控感。
她的身体,不再属于她自己!
“不……”
秦望舒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呐喊。
她想抗拒,想挣扎,可她的身体就像一个被提线的木偶,完全不受控制。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个原本跪在地上、冷漠得像一尊石像的秦望舒,动了。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僵硬和违和感。
然后,她“扑通”一声,再次朝着苏临渊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她的膝盖是如此用力,发出的闷响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祖父!”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颤抖,从喉咙里硬生生挤了出来。
不!
闭嘴!
秦望舒的意识在疯狂地呐喊,可她的嘴巴却完全不受控制。
“求您……求您开恩!”
“母亲她……她只是一时糊涂,她不是有心的!”
这句辩解的话一出口,秦望舒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了。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为沈莉那个女人求情!
那个自私自利,满心满眼只有她自己和沈清柔的女人,凭什么!
然而,她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却逼迫着她,继续这场让她恶心到想吐的表演。
她抬起头,那双原本冰冷死寂的眸子里,被强行蓄满了泪水。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祖父,母亲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她只是……只是太担心我了……”
“她怕我顶撞您,怕我惹您不快,怕我在苏家站不稳脚跟,所以才……才言语急切了些……”
“千错万错,都是望舒的错!”
“是望舒不懂事,不体谅母亲的苦心,还……还用禁足的借口来顶撞她,这才惹得她发了火。”
“祖父,您要罚,就罚望舒一个人吧!”
“求您,不要赶走母亲……女儿不能没有娘啊……”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用力地磕头。
“砰!”
“砰!”
“砰!”
额头与坚硬冰冷的地砖一次次碰撞,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声响。
很快,她光洁的额头上就红了一片,甚至渗出了血丝。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所有人都懵了。
正哭天抢地的沈莉,都停下了哭嚎,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开始“孝感动天”的秦望舒。
她……她这是在为我求情?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沈莉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了狂喜的光芒。
她连滚带爬地挪到秦望舒身边,一把抱住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我的儿啊!我的好女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混账啊!”
“家主,您看到了吗?我们母女情深啊!您不能就这么拆散我们啊!”
苏临渊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那双洞察世事的锐利眼眸,此刻也充满了不解和审视。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磕头不止、哭得声嘶力竭的身影。
这还是刚才那个冷静沉着,三言两语就将沈莉的伪装剥得干干净净的秦望舒吗?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天差地别的变化?
若说她刚才是在演戏,那么现在的她,又是在演给谁看?
这场戏,演得太过了。
过到……近乎虚假。
“够了。”
苏临渊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秦望舒的身体,在那股力量的操控下,终于停下了磕头的动作。
她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血和泪粘住,整个人狼狈不堪,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却依旧执拗地望着苏临渊,充满了被强行注入乞求。
那眼神,让苏临渊心头莫名一梗。
他最是看重这个养孙女。
不仅仅是因为她父亲为国捐躯的忠烈,更因为她身上那股子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坚韧。
可现在……
他看着秦望舒,又看了一眼抱着她不撒手的沈莉,眼神中的厌恶几乎要凝成实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苏临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沈氏,言行无状,贪鄙无知!”
“月例份银,减半。”
“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这番话,如同天子赦令。
沈莉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瘫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多谢家主开恩!多谢家主开恩!”
只要不被赶出去,一切都好说!
苏临渊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秦望舒。
他拂袖转身,带着长随苏白,大步离去。
那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失望和冷硬。
房门被关上。
屋内的气氛,瞬间变了。
【修正程序完成。主线剧情回归正轨。】
脑海中那冰冷的声音消失了。
攫住身体的那股强大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
控制权,重新回到了秦望手舒的里。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