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觐州点点头,“我信你不会赖账。我问过医生了,你现在可以吃点流食,你刚做过手术,先养身体吧。”
谢觐州虽然斤斤计较,倒是心细,问过了医生才给叶攸棠送鸡汤。
相比起来,蒋家人简直太不把叶攸棠放心上,别说给叶攸棠送鸡汤了,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
叶攸棠低垂着眼,睫如雀羽,小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瞧着很可怜。
“我听护士说,你送我来医院后通知了蒋家?”
“嗯。”
谢觐州似乎很为难要怎么组织语言:“电话是程阿姨接的,蒋钧应该还不知道这事,我不知道他单位的电话……”
所以不是蒋钧不想来,而是他还没接到消息。
叶攸棠听懂了谢觐州拐着弯的安慰。
谢觐州嘴里的“程阿姨”是叶攸棠的婆婆程素兰。
程素兰一直看不上叶攸棠,以前指望着叶攸棠给蒋家当牛做马,程素兰还要演一演,自从蒋安国恢复工作后,程素兰连演都懒得演了——当然,在叶攸棠面前变脸的不仅是婆婆程素兰,要不是碰巧被谢觐州救下,叶攸棠估计自己人都凉了!
想到这里,叶攸棠看谢觐州的眼神又添了几分感激,她迟疑了一会儿才咬唇问道:
“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谢觐州表情有些挣扎,“你需要我看到吗?”
——谢觐州果然是看到了!
——谢觐州可以当目击证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叶攸棠自己就推翻了。
她没想到谢觐州会承认看到了“凶手”。
谢觐州同志果然是面冷心热,她以前真是误会了他啊!
但她不能让谢觐州来当这个目击证人,谢家和蒋家同住一个家属院,两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谢觐州要是帮叶攸棠出面指认凶手,那可把蒋家得罪死了。
她何德何能让人家谢觐州牺牲这么大?
再说了,谢觐州自己在谢家都过得不太好,二十好几的男青年至今没个正当工作,明明是干部子弟还要偷偷摸摸去黑市倒腾货物挣钱。
叶攸棠不做恩将仇报的事,“不,我需要你什么都没看到,你只是恰好经过那条巷子又恰好救了我。”
谢觐州的眼神变了变。
“那你——”
“我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叶攸棠委婉送客,谢觐州的唇紧紧抿着,半晌后,谢觐州语气生硬丢下一句“那我走了”离开了病房。
这是生气了?
叶攸棠摸不到头脑。
她不想把谢觐州拖入浑水中,谢觐州有什么好生气的?
难怪家属院的人都说谢觐州脾气古怪!
刚刚给叶攸棠扎吊针的小护士走进来,“谢同志走啦?”
叶攸棠含糊应着,稍作思考后狠心掐了掐自己大腿,疼痛让她瞬间泪眼朦朦:“我家里要是来人了,我可以不见他们吗?我、我害怕……”
小护士为难:“医院没这个规定啊,你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不怪小护士这样猜,叶攸棠家又不在外地,这都快一天了家属还没来医院,多半是有矛盾呢。
可再大的矛盾,叶攸棠刚做了清宫手术,家属居然也不关心……除非,叶攸棠受伤本来就和家属有关系!
是,被家暴了吗?
小护士刚想提醒叶攸棠遇到家暴可以找妇联求助,就听见了叶攸棠的小声哭诉:
“没有吵架,我是被小姑子踹倒后流产的,她在家里很受宠,不会有人为我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