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块肉都会哭,她以前肯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团长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必须顿顿让她吃上肉。
下午,刘婶果然让自家半大的小孙子把那几本受潮的医书送了过来。
林晚沅把桌子收拾干净,又问顾凛要了盏台灯和几把毛刷。
顾凛二话不说,转身又出了门。
半小时后,他不仅拿回来一盏崭新的“菊花牌”台灯和一套新毛刷,还拎回来一个小马扎,一卷厚厚的草纸。
“后勤仓库领的。”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林晚沅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张张嘴就能领到的,她也不多问,只是道了声谢。
拧开台灯,将微湿的毛巾铺在书页上,手指在泛黄的故纸堆上翻飞,林晚沅整个人都笼在一层柔光里,晃得顾凛心头发热。
顾安在婴儿床里睡得安稳。
顾凛就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块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把已经锃亮的军用匕首,眼神总是不受控制地往桌边瞟。
他的小妻子,真好看。
她安静的时候好看,说话的时候好看,现在这副认真做事的模样,更是好看得要命。
他想,他得对她再好一点。
这屋子太小了,四面墙壁连个像样的墙皮都没有,等过段时间,他去跟上面打报告,无论如何都要申请一个带独立院子的。
到时候,他就在院子里给她开辟一块地,她想种什么……
不行,她是城里来的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没关系,他亲自给她种。
听说城里姑娘都喜欢玫瑰花,那他就给她种一院子。
床也太硬了,睡着肯定不舒服。得想办法去城里弄张软和的床垫,再打一个大衣柜,让她那些好看的衣服有地方放。
对了,她的衣服也太少了。
就那么两件,洗了换都没得换。
他盘算着,下次去城里,得带她去百货大楼,买几件时兴的衬衣,还有羊毛衫。
马上要入冬了,棉袄也得新做几身,再扯几尺好布料。
灯芯绒的,海澜布的,都扯上。
她皮肤白,穿什么颜色的都好看。
红色显得喜庆,蓝色显得文静,绿色的军装穿她身上,肯定也别有一番味道,英姿飒爽。
想着想着,顾凛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弧度越咧越大,快要压不住了。
他赶紧低下头,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里的匕首上,可心里那点甜丝丝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怎么也除不尽。
正脑补得起劲,婴儿床里的顾安忽然哼唧了两声,小腿蹬了蹬。
顾凛立刻放下匕首凑了过去。
小家伙没醒,只是睡得不踏实,眉头皱着,小嘴瘪了瘪。
“嘘……”顾凛伸出食指,想去碰碰儿子的小脸,又怕自己手太糙,只敢在半空中虚虚地晃了晃。
林晚沅听到动静,也放下手里的镊子走过来,“他怎么了?”
“没事。”顾凛立刻收回手,站得笔直,“可能……做梦了。”
林晚沅俯下身,拍了拍顾安的背,小家伙很快就安稳下来,重新睡熟了。
她抬起头,恰好撞进顾凛的视线里。
不知怎的,她就想起了那个夜晚,林晚沅耳朵发热,若无其事地转开脸,重新回到桌边拿起工具。
“我继续了。”
“……嗯。”
顾凛也坐回小马扎上,却再也静不下心来擦匕首了。
他满脑子都是她刚刚凑过来时,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味。
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