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便是卫生间里持续了十分钟的呕吐声和冲洗声……
在夜深人静的房间里,陈熠池一动不动站了十分钟,在江宜不知道第几次呕吐时,他松开了紧攥的手,快步走到卫生间,拉开了磨砂玻璃门。
江宜已经吐到全身都在发抖,细瘦的手臂像两截竹竿支撑着冰凉的洗漱台沿,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滑,在下巴上聚集,脆弱地颤动着,啪嗒又重新落回水池。
江宜晚上吃的很少,吐出来的全是酸水,苦涩交加,还有点咸,是硬逼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他感到眼前的世界变得恍惚,视线也开始明暗交替起来,最后支撑不住直接瘫软下去,后背毫无预兆地抵上了一个温暖坚实的胸膛。
江宜没吐出来的一口气全憋在了心口。
他低头看了看环在他腰上固定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的手臂,又抬眸看向前面的镜子。
里面的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江宜居然感觉出了他的怒意。
怎么还是生气了。
他的少爷真的特别特别容易生气。
“少爷,羽绒服……就在我床上……放着不是?”
他声音很小,有气无力,像只病弱的小奶猫伸出没长全的爪子在人心口挠了一下。
陈熠池松开手臂,转而生硬地扯着江宜一只胳膊把人拽回卧室,扔给他几件外衣,语气强硬道:“穿上。”
江宜拿着衣服一脸茫然地仰着头:“穿上?干什么呀?”
陈熠池道:“去医院。”
“不用的不用的,”江宜把自己裹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我就是累的,睡一觉就好了。”
陈熠池扒开了被子,将人提溜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真的没有事,吐了之后感觉好多了。”离开被子的江宜就像秃了毛的小鸡仔,他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双膝间,“况且现在太晚了,会打扰到别人。”
陈熠池道:“你已经打扰到我了。”
江宜抬起湿漉漉的眸,有些紧张地道歉:“对不起。”
陈熠池冷着脸没再说一句话,而是直接从江宜屁股底下抽出来衣服,强迫他该套的套该穿的穿。
最后用床上压成面饼的羽绒服把人卷成春卷,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江宜脸色比刚落地的雪还白,见到陈熠池直接关了门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出门记得关灯。”
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好在陈熠池并没有理会他这句话糊涂话,直接拽着他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