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就在这时,海水忽然倒灌,海面被劈成两半,天光刺入幽暗的海底。
江宜缓缓睁开眼,乳白的阳光涌入他的眼眸,他轻轻的眨了眨眼,酸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熟悉的房间让他在梦中悬空在水中的身体有了一丝着落,他的心脏跳的很重,脖颈间感觉凉飕飕的,像有风在不停的灌进去。
忽然一只手,伸到他耳侧,轻轻的刮掉了他的眼泪,动作缓地像在擦拭一件珍贵无比的文物,在江宜冰凉的耳尖留下余温。
江宜打了个哆嗦,将脑袋往被子里拱了拱,眼睫却暗暗翘起,窥见庐山真面目那一刻,他呆住了。
此刻,他看见的不是清冷的背影,而是一双清冷又温柔的眼眸,就在咫尺之间,安静地凝视他。
江宜动了动唇,说出了那个萦绕在嘴边,咀嚼了千万次的名字:“陈、陈熠池……”
“嗯?”他回应了。
眼泪无声息的失控似的滑落,江宜缩在被窝里,克制着情绪,瘦弱的身体却不受控地抖。
陈熠池心快要碎了。
一丝阳光流入掀起的被角,江宜红着鼻尖和眼睛,哭得整个胸膛发疼发硬,有点呼吸不上来,很难受。
头顶传来无奈又心疼的一声轻叹,一只手臂伸到他的细瘦的腰上,轻若羽毛的身体稍微被往上提了下,便落入一个充满了新雪松林味道的怀抱里。
“抱歉,”陈熠池低头,一下又一下细碎的吻逡巡在他耳畔,“我来晚了。”
江宜哽塞,他不敢靠的太实,只用脆弱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覆着陈熠池的衬衣,温热的眼泪浸湿了一片,他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和期待:“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国了。”
“回国了……”江宜重复着他的话,“不会回去了吗?”
“不回去了。”
江宜身体稍稍放松,嘟囔着:“我好想你,可是你总是不来、不来看我,我就不、不想要你了。”
陈熠池收了力道,将人抱得更紧些:“你不要我了,我要你。”
“我瞎说的,少爷,你别难过。”江宜心软,他一双眼睛浸在水里,像隔着云雾的星月,“我不是不想要你,我就是害怕。”
陈熠池拂去他的眼泪:“江宜,我们结婚吧。”
声音并不高,像隔了千万重山的清风明月,温柔静谧。
江宜愣住了,他的脑海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绕,怎么捋都捋不清,舌头也打结了起来:“结……结婚?”
陈熠池说:“我们领证,结婚,旅游,然后去你想去的地方定居,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江宜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