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一道闪电如同蜈蚣一般盘曲在天空之上,亮如白昼,射出来的光映在陈熠池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通红的布满血丝的双眼,压制着滔天的恨。
“陈先生,您……没事吧?”江宜的病是郭医生一手治疗的,他对这事也深感惋惜,但是无计可施。
陈熠池的状态却属实惊呆他了。
这不像是普通朋友该有的反应啊。
陈熠池死死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一面不知念叨什么,一面往外走。
郭医生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有个叫夏清寻的实习医生,三天前,来我办公室了用我的电脑,说是自己电脑坏了,用我的电脑发个文件,我当时也没多心。”
陈熠池目光凛冽,一字一字重复:“夏清寻。”
陈熠池很清楚,当初陈家想尽办法瞒着他江宜的病,让他生生跟江宜断了三年的联系,这一次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为了掩人耳目,陈熠池让王浮意,也就是江宜的母亲,提前采髓,对外却将人保护起来,造成还没有取髓的假象,把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力全都引过去。
那袋已经成功采取的骨髓则被安全的放在医院的贮藏室里,但录入没有任何的编号和信息。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漏掉了一个人,王浮意的第二个儿子,也是跟她初恋在国外生的小儿子,夏清寻。
当初他进入大学,在一次社团活动中,帮夏清寻指了下路,后来夏清寻一直有意无意地创造各种机会接近他,他很讨厌身边围着除了江宜以外的人,本想找机会彻底跟夏清寻划清界限,却在无意中看见了夏清寻手机相册中收擦的一张照片。
跟江宜藏在小盒子里的经常拿给他看的那张一模一样。
陈熠池想起江宜去世多年的那位母亲。
大雨瓢泼,越下越烈,陈熠池在路上开着车,眼前是一片厚重的雨雾,雨刮器来回飞快摆动,车窗上的雨水却怎么也刮不干净。
陈家大宅隐没在暴风雨的阴翳中,肃静、死寂、阴沉。
李姨从窗外看见有车在大门前停下,以为是客人呢,连忙举着伞出门迎接,却没想到下车的是陈熠池。
他下了车,阔步往大宅里直奔而去。
李姨举着伞追不上他的脚步,焦急道:“大雨天的,少爷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熠池沉默不语,他没有打伞,任凭大雨浇在他的身上,周身的冷厉就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李姨都不免有些胆寒。
“到底出什么事了?”李姨急得抹眼泪。
陈熠池哑声说:“您在外面等着,千万别进来。”
说完,门砰得合上,砸的斜飞进去的雨滴四散飞溅。
江宜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他心里的焦躁不安也愈加强烈。
赶在这时,他好久没复发的高烧也烧了起来,他躺在床上,犹如火煎,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日子,陈熠池给他打着一针几十万的疗愈针剂,才勉强压制住他的病情,突然的恶化,让他措不及防。
身体每一寸像生生被碾碎了一样,他死死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喊出来,冷汗浸湿了被子,他冻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