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期的第一次考试,她从家中赶来,专程参加考试。成绩出来,结果不出所料,她的名字牢牢把控首位。
钟楚目光下移,却意外看到,距离她名字不远的位置,一个名字飞速挤开她从前的手下败将,扶摇直上。
安雁清。
三个字在钟楚唇中辗转而过,她合上平板,淡淡抬眼,没在心中留下丝毫波澜。
病痛的折磨让她丧失了大半精力,仅剩的部分,留给了自己对学业的旺盛的胜负欲。她没有多余的好奇心,送给那位新来的转校生。
即使......她早就听过她的名字,知道她的身份。
安家和钟家,从前毕竟是世交。
她们小时候或许见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双方都不记得了。
这场病痛来势汹汹,钟楚缠绵病榻,在医院和家中间来回折腾。
归根结底,不过是盛夏将去,白昼温差起伏太大,本该引起正常人一场小感冒的寒气入体罢了。
她的身体如此孱弱,钟家纵然找遍专家会诊,却无法从她身上找出任何病因。
她没有天生的疾病,没有稀少的、尚未被医学界定义的罕见病,她只是单纯身娇体弱。
像童话里受到恶毒巫婆诅咒的小公主,任何小病症落在她的身上,威力都会远远超出了医生的想象。
这朵宝贵的娇花,既是上天赐予钟家的瑰宝,同时也是上天赐予钟家人的惩罚。
是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知何时落下。锥心之痛化为锋利的荆棘,牢牢缠住众人的心脏。荆棘越收越紧,失去瑰宝的恐惧和痛楚一刻不曾消逝。
钟家人惶惶不可终日,心中的绝望看不到尽头。
这份绝望的痛苦,又每每在看到娇气的小玫瑰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笑脸,对他们露出懂事的、甜蜜又虚弱的笑容时,像波涛汹涌的海浪冲荡下来,将理智砸的四分五裂。
钟老爷子时刻陪在她左右,苏弥和父亲更是寸步不离看守。
就怕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朵倾整个钟家之力,小心呵护着长大的娇气小玫瑰,无力枯萎在众人的全力照料之下。
钟楚缺席了第二次考试。
等落叶金黄,簌簌飘落地面,秋日已至,她的身体在钟家的竭力照料下稍稍好转。
她再次回到学校,参加第三次考试。惊讶发现,成绩总排名中,安雁清的名字已经成了第二。
仅在她之下。
只是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只是三次考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