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平静地,冷漠地,好像贺玉根本勾不起她的情绪、冷静到近乎蔑视的态度。
安雁清没有直白表明对她的厌恶,可正是这种毫不在意的模样,才更能让人为她的无视,痛苦到发狂。
贺玉的呼吸稍稍急促,隔着几米距离,两人一站一坐,相互对视。贺玉眸子跃动着炽热的火焰,安雁清则是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
看似两人如今的身份地位等同,贺玉总会有种,安雁清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感觉。
“安雁清,钟老爷子费劲心思,连同贺家一起将我送进来,难道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
贺玉双手无声捏紧,几乎克制不住冷笑出声。
不是错觉,安雁清这个骄傲的家伙,眼里除了钟楚外,哪儿还放得下别人?
她的语气尖锐,话下的恶意和嘲讽不加掩饰:“你以为和楚楚姐姐领证,你就胜利了吗?”
“老爷子用我来警告你,让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安家已经没了,你就是条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钟家是你唯一的依靠,你只能牢牢攀附着钟家,不敢撒手。”
“钟家能给你什么,也能收回什么。离开了钟家,你什么都不是。”
她抬高下巴,语气讽刺:“既然是狗,那就要好好讨得主人欢心。主人开心了,或许就会愿意赏你点骨头吃。主人不开心,自然会一脚踢翻你的食盆。”
贺玉像是突然失去所有顾忌,直接撕开了勉强维系两人之间和平的那层假面。
倘若言语能够化为伤人的刀锋,此刻她这柄刀锋已经淬满致命的毒素。
可出乎意料的是,纵然她的话语恶毒至此,安雁清居然没有被她激怒。
她站得更放松了些,唇角甚至牵了起来。淡淡回视贺玉,视线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分明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让贺玉有种从头到尾,皮肉被她一层层剖开审视的痛苦。
安雁清好似突然来了点谈兴,不再是之前那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她平平陈述:“齐名导演虽然爱财,但对演员的要求极为严苛。这部戏如此重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断送他的职业生涯。”
“他的神经紧绷,在演员的挑选上更是慎之又慎。你走通贺家和钟家的路子,也只是为你自己换来一个试镜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你自己亲手抓住,你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你用自己的能力,赢得他的认可。你向她证明了,你比郝念真,更能胜任女二的角色。”
她的态度和回应,都完全在贺玉的意料之外。
安雁清没有对她反唇相讥,没有对她冷嘲热讽,仿佛只是站在一个纯粹的第三方的角度,强调了这一点。
安雁清神情平静,语气无波无澜:“贺玉,钟家和贺家不过给你提供了跳板,是你自己去成就自己。”
贺玉怀着恶意的笑容骤然僵住,她僵硬仰头,呆呆望着她的脸,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