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的阳光很难称得上刺眼,但今天可以。
盖子自由落体,金色的液体洒满了雪地,大家手拿杯子凑在一起,新娘们把幸福分享进被子里。
“cheers! {干杯!}”
一人一杯底香槟,niko和他妹妹kasia两个小孩喝同一杯。
于磐的眼神飘到李朝闻身上,无声地询问他能不能喝。
李朝闻边冲他挤眼睛,边把香槟全倒进嗓子。
中国人喝酒,讲究开心嘛。
一行人和两位新娘道了别,便驱车到海边石桥所在的小镇。
李朝闻有点馋零食,刚把手伸进装小面包的筐子里,就被于磐薅着领子揪了出来:“别吃啦!”
“我今天还没吃呢!”李朝闻气哼哼。
于磐得逞地微笑,指着远处:“那个餐车的炸鱼薯条很好吃喔。”
“噢。”李朝闻从车里跳下来,抬眼望去。
虽然他这两天已经见识了不少雪山,但眼前的这个是当之无愧的最美。
它有着金字塔的平衡优雅,也有着太湖石的古拙崎岖,一条山脊沿着音符般的弧线,勾勒出一片灰白中唯一的黑色线条,隐没在村落中间。
云朵丰腴得像油画里的裸女,金光闪闪地点缀在雪山上方。
“snfellsjkull.这个是我单独爬的第一座冰川。”于磐含情脉脉地看着雪山。
“不是说很危险吗?”
于磐闭口不言,久到李朝闻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才说:“我来的时候想的是,万一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他苦苦支撑了十几年的信念,也在一夕之间崩塌,于磐最初来到冰岛,是来了却尘缘的。
他蹙眉,好像那天的暴风雪穿越时空,刮在他脸上:“可是它让我活下来了。”
于磐深邃的目光看向李朝闻,平平淡淡几句话,扎实地楔进他心里。
于磐啊,你究竟怎么了?
李朝闻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在边缘试探:“你什么时候去的?”
“去年11月,我刚来的时候。”于磐答,他看出小李有点心神不宁,便摇摇他肩膀,笑道:“走吧,我们去石桥。”
在冰岛,太阳一直都很低调地,贴着地平线走,所以正午的太阳也有种落日余晖的感觉,海边都是石崖慢坡,他们行走的地方距离海平面大概有五层楼高。
李朝闻离得远时,总有种想跳进海里的冲动,但只要靠近些,就一直害怕掉下去。
幸好有于磐走在他外面。
走到了李朝闻才知道,所谓的石桥其实是崖壁被海水侵蚀,经年累月,凿出一个巨大的倾斜的洞,所以视觉上,是两边的岩石各长出一个“手臂”搭在一起,形成了一座没有护栏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