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昔年的声音带着点无奈:
“床榻脏了便脏了,竟然还想将毒血咽回去, 傻不傻?”
都来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这般生疏?
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后,姚昔年站起身,凭感觉走到蓄满水的铜盆前, 净了净手,继而摸索到一条干净的巾帕,将其打湿后, 又回到了床边。
单单用手擦不干净,还是得拿巾帕去去血污。
许风亭安安静静地躺着, 似乎早已习惯了对方的照顾,任由姚昔年摸索着替他擦拭。
那几口毒血吐出后, 带走的似乎不单单是体内的毒素,还有十年来好不容易养起来的气血,许风亭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种极快地速度,走向衰败。
“姚大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十年里,他每半年都会来趟神医谷,姚神医似乎很喜欢他这位病人,每一次看诊都是极其细致耐心,当真是将他当弟弟看待,就连这声姚大哥,也是对方要求的。
若是死在神医谷,其实也挺好的,姚昔年应当会好好替他下葬。
“嘶——!”
姚昔年拿着巾帕,重重地擦了擦对方的嘴,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肃:
“好好说话。”
许风亭直觉对方心情不好,他捂着嘴,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意思是,最多还能活多久。”
姚昔年将巾帕洗干净,摸索着将其挂回架子上: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死不了。”
默了默,他再次开口,不知是在安慰床上之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是蛊虫躁动而已,现在已经压下去了,至于日后如何,你不必操心,我自有法子。”
姚昔年这话说得决对而笃定,似乎对自己的医术极其自信,但是挂巾帕的时候怎么样都找不对地,作为谷主,本该十分熟悉这里的陈设才是。
这位神医,他心不静。
姚昔年应当也没把握。
许风亭收回目光,假装没发现这事。
系统本来就只给了他十年寿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多活一天都是赚了,他并不惧怕死亡。
“我体内的蛊虫怎么会突然躁动?”
姚昔年终于将巾帕挂上了架子,走回了床边:
“吃到了下蛊者的血,这才兴奋躁动,昨日你身上的异常,都是这只蛊虫在作祟。”
许风亭下意识地抬起手来,看向食指上早已结疤的伤口。
昨日,他只碰了沾血的鱼钩,冷线划破皮肉的刹那,的确是沾上了钩子上血,现下伤口已经愈合,那点血怕是早就融入自己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