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到这个点她只能找到我这一个活人来助眠,可我好像没什么义务要哄她入睡,因为按道理来说——我们真的不太熟。
我回答:“不会。您不介意就行。”
她哼了个嗯出来,我又听到了被子的声音,她调整了下睡姿。
我开了免提,手机放在桌面上。萧鸰不再出声,我继续工作。
实际上,这里很安静,我不放歌,鼠标是无声的,键盘的声音都没几个——毕竟我们的工作来来回回就那几个键:vmand zmand zmand z。
第十八版发过去之后,我伸了个懒腰。
思绪抽了出来,再之后我听见萧鸰清浅的呼吸。
我看着手机屏幕,不知怎的就低声问了句:“睡着了吗?”
没有应答。
八点半,闹钟响的时候我第一时间看手机。
和萧鸰通了六个小时的电话,她在半个小时前挂了。
萧鸰:【很管用,谢谢。】
我:【不客气。】
两个小时之后我在头顶震耳欲聋的翘地板声中望着屏幕发愣。
一个软件都没有打开,我端详着我的电脑桌面在想萧鸰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今晚能睡得着吗?
这个问题困了我一整天,直致凌晨两点,她的语音通话如期而至。
我们又很有默契,招呼都不必打。
我把手机放在一旁,修改第二十版。
和昨晚一样很静,除了——
我小心翼翼捂着纸巾要出气却不敢出气。
这两天换季,鼻炎犯了的时候我鼻涕咳嗽会一起来。
但这声响属实不大好听。
我凑远了些擤鼻涕。然而实在太静,她必定能听到。
我想要不算了,可下一秒钟我听见萧鸰低声笑了笑,她和我说:“我不介意。”
十五分钟之后,我桌面上摞了一座小山的纸巾。
萧鸰好像终于忍不住:“很难受吗?”
我喘了喘气,过后才回:“没事,老毛病,习惯了。”
她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三点四十,电脑关机之后,我照例问了一声:“睡着了吗?”
没有应答。
大概是我思想比较传统,我总觉得睡前打电话这件事情早超出了普通朋友间的范畴,更何况,会有人无缘无故听一个只一面之缘的人擤一晚上的鼻涕吗?
我和萧鸰之间的关系实在朦胧,她在我们认识两个小时的时候牵我的手,在我们断联三个月之后冒出来和我玩这种暧昧。
她不像一个纯情的人,而我也不是傻子。
成年人之间其实不需要说太多。
桩桩件件,不过只是旁敲侧击告诉我——她空窗期。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