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都没用…”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彻底的心死,“救不活…谁也救不活他…”
林涛看着母亲瞬间垮下去的背影,看着灶膛里冰冷的绝望,又看向炕上生机渺茫的父亲,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胸腔中爆发!
不!不能放弃!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
沉木牌!他猛地想起怀中那块温润的木牌!它能滋养身体,能否…也能引燃这绝望的冰冷?!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他不再犹豫,猛地从怀中掏出那块温润的沉木牌!入手温热的暖意让他濒临崩溃的心神稍定。他集中全部意念,疯狂催动沉木牌!
“嗡!”
沉木牌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志和眼前绝望的处境,散发的温润光晕瞬间变得明亮而急促!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磅礴、精纯的深黄暖流汹涌而出!
林涛不再犹豫,右手紧握沉木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散发着深黄光晕的木牌,按进了灶膛深处那堆冰冷、潮湿、散发着苦涩怪味的药渣之中!
“嗤——!”
深黄暖流与冰冷潮湿的药渣接触的瞬间,并未像接触紫电或煞气那样爆发冲突,反而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浸透油脂的棉絮上!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千百种药材烧焦后最苦涩精华的、难以形容的古怪青烟,猛地从药渣堆中蒸腾而起!这股烟浓稠得如同实质,带着刺鼻的焦糊味、浓烈的药苦味,还有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沉郁气息!
“咳咳咳!”猝不及防的林涛和王氏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瞬间涌出!
然而,就在这浓烈到几乎让人窒息的青烟之中!
“噗!”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强的橘黄色火苗,如同黑暗深渊中的一点星火,猛地从药渣堆的最深处,在沉木牌光芒笼罩的核心位置,艰难地跳跃了出来!
那火苗极小,只有黄豆大小,在浓烈的青烟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扑灭。但它却异常坚韧,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煅烧灵魂的穿透力!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噗!噗噗!”
如同燎原的星火,无数点微弱的橘黄火苗,在沉木牌磅礴暖流的持续注入和那股奇异青烟的“滋养”下,从冰冷潮湿的药渣堆中接连不断地跳跃而出!它们贪婪地舔舐着周围一切可以燃烧的物质——那些半湿的柴枝、那些蕴含了草药最后精粹的药渣!
浓烈的青烟变得更加汹涌,如同一条条翻滚的毒龙,充满了整个灶膛,甚至从灶口、从屋顶的破洞中滚滚涌出!那气味刺鼻、苦涩、令人作呕,熏得人头晕目眩!茅屋内瞬间被这浓烟和刺鼻的气味填满,如同一个巨大的药罐被架在了火上煎熬!
王氏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剧烈地咳嗽着,但她却死死地盯着灶膛!当看到那点点橘黄的火苗在浓烟中顽强地跳跃、汇聚时,她死灰般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微弱的光芒!她挣扎着爬起,不顾浓烟熏呛,拿起灶台旁一个破旧的蒲扇,对着灶膛口,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地扇动起来!
“呼…呼…”
微弱的气流送入灶膛,非但没有扇灭那脆弱的火苗,反而如同送入了新鲜的空气!点点橘黄的火苗在浓烟的包裹和蒲扇的微风下,猛地一窜!迅速汇聚、壮大!
“轰!”
一声沉闷的轻响!
一股青紫色的火焰,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地火,猛地从灶膛深处那堆燃烧的药渣中喷涌而出!这火焰颜色诡异,外层是翻滚的浓烈青烟,内焰却是深沉、粘稠、如同熔融琉璃般的紫色!火焰升腾跳跃,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高温!这高温并非纯粹的灼热,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煅烧杂质、萃取精华的穿透力!灶膛内那些原本潮湿黏腻的药渣,在这青紫色火焰的舔舐下,迅速变得焦黑、干燥,然后猛烈地燃烧起来!
地炉初焰!以药渣为薪,以沉木为引,点燃的绝境之火!
青紫色的火焰在灶膛内稳定地燃烧起来,散发出滚滚热浪和更加浓烈刺鼻的古怪药烟。整个茅屋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热浪混合着苦烟,熏得人几乎窒息,但林涛和王氏的脸上,却同时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混合着希望与痛苦的神色。
火!终于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