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到她这几天跟疯了一样?一定是听到了外头什么动静,觉得现在有了可以威胁我的把柄。”
事实上,他也的确害怕苏念会不管不顾、破釜沉舟。
“还有,我听说别的地方这三年的初高中毕业生,没有工作的全都已经下了乡。咱们这儿估计最迟年底就会有消息。”
“那死丫头一定听说了,才想借着这桩婚事,逃避下乡。”
陈美华眼睛一转,连忙说:“我姐姐家的家栋这两天要来,这丫头不就是想嫁人吗?那边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不如让家栋试试?”
张国福忍不住笑了笑。“那就等过段时间看看,家栋那边要是能行,就想办法提前把她嫁过去。嫁过去以后,再让家栋把镯子从她手里哄出来也不晚。”
“要是不行,就给她报上名,让她去新省垦荒。”
“过段时间风声过了,咱们再把这些东西悄悄运出去。买几张船票,咱们都走。到那时,小柠就算不嫁给陆川,也能找个好婆家。”
陈美华这才喜笑颜开,“还是国福哥你想得周到。”
出了门,张柠赶紧抱住陈美华胳膊,小声问道:“妈,真要还给她呀?”
陈美华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你爸说还,自然有你爸的道理,咱们都听他的。”
张国福在旁边,听了妻女的话,心里总算感到了一丝安慰。
张柠百般不情愿,也还是撅着嘴,去自己房间找到那张照片,拿出来交给张国福。
张国福下了楼,将照片和盛放手镯的锦盒,一并拍在苏念面前,“以前是看你小不懂事,怕你不知好歹弄丢了,这才帮你保存了几年。真当我把这么个镯子放在眼里?”
有没有放在眼里,他自己心里清楚。
苏念撇撇嘴,难得没有回怼。
镯子拿到手,心情好。
饶他一回。
黑衣男又冒了出来,“这个镯子需要滴血开启。”
苏念冷不丁又被吓了一跳,手一抖,锦盒差点掉到地上。
她强忍着回头跳脚的冲动,小心翼翼打开锦盒,将镯子拿在手里端详:这是一只通透圆润、水头绝佳的祖母绿手镯。
指甲轻轻一弹,泠泠作响。
果然是好东西啊!
难怪张国福一直攥着不肯往外拿。
手镯一拿出来,张老太的眼睛都直了。
看她如狼似虎的样子,恨不得劈手夺过去,立马戴在自己手上狠狠亲两口。
苏念将镯子放回锦盒,又拿起那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是十四年前陆川和他妈妈、以及苏念和妈妈四人的照片。
陆川的妈妈韩敏筝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挽着发髻,穿着合体的旗袍,手上戴得就是这只祖母绿手镯。
陆川小大人一样,小脸板得紧紧的,穿着得体的格子西装,身姿笔挺站在韩妈妈身侧。
妈妈苏心怡和苏念也穿着同款旗袍,挽着一样的发髻,都微笑着看向镜头。
苏念轻轻抚过母女两人的脸,心里暗暗叹息:可惜了,遇人不淑。
希望她们母女下一辈子都能得遇良人。
苏念将锦盒和照片举在手里,朝张柠轻轻晃了晃。
张柠一撇嘴,轻轻切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镯子落到苏念手里,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突然间缺失了一块。
拿到手镯,苏念心里激动,一刻也不想在楼下多待,接着就回了房间。
关上门,她就将手镯拿出来,找到一根缝衣针,对准自己的手指就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