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沈演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文姨娘院里的丫鬟求见,说有要事……属下见您心烦,本想替您挡了。”
沈演之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蹙。
文悦?那个平日里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女人,能有什么要事?
他抬步走向书房,还未走近,便看见一道纤弱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青石板上,正是文悦身边的丫鬟七巧。
七巧显然没料到王爷会从这个方向过来,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愕。
她本以为是王爷不愿见她,才决意跪在此处死等。
“王爷!”七巧膝行两步,高高举起手中的一封信,“这是姨娘给您的,姨娘说,此物或可解您的燃眉之急!”
燃眉之急?
沈演之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他如今的困局,是天子之怒,是朝堂倾轧,一个后宅女子能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
齐明连忙上前接过信,呈递给他。
信封没有署名,只用了最普通的素面纸。
沈演之拆开信,起初只是随意一瞥,可目光落在纸上那几个陌生的作物名称和后面触目惊心的亩产量时,他死水般沉寂的眸子,终于泛起一丝活气。
纸上所绘的图形古怪,一个叫“番薯”,一个叫“玉麦”,旁边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标注着种植之法与远超水稻的产量。
若是真的……
这东西若能献上,于国是天大的功劳,于民是救命的根本!
届时,区区禁足之令,又算得了什么?
沈演之捏着信纸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跪着的七巧身上,声音第一次有了明显的起伏:“你家姨娘,还要说什么?”
七巧被他看得心头一颤,连忙道:“姨娘说,信王爷一看便知,她人微言轻,只求王爷能破此困局,护住王府上下周全。”
护住王府上下周全……
沈演之的嘴角,缓缓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他将信纸小心折好,揣入怀中,动作郑重。
“齐明。”
“属下在!”
“去,把王府里所有懂农事的管事和庄头,全都给我叫到书房来。”
沈演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断。
“一个都不许漏,立刻,马上!”
齐明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耽搁,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他转身就要往外走,脚步又快又急,恨不得立刻把人凑齐了送到王爷面前。
“等等。”
沈演之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将齐明牢牢定在了原地。
“去把文姨娘……”沈演之顿了顿,改了口,“不,是‘请’文姨娘也一并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