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垂眸长跪在地,面前明黄色的帷幔一次又一次翻飞。
此时,身为彤使女官,她需要详记皇上临幸后妃事宜,以证皇嗣血脉纯正,若是打搅圣上欢好,便是贻误皇室血脉的罪责,她担不起。
空气里弥漫着旖旎的滋味,外面寒风呼啸,里面倒是气氛热烈。
帷幔随风飘起,点翠花卉的屏风后,好一副婀娜多姿的场景。
男人挺起的胸膛已经半敞开,微微喘着气,葱白似的手攀向男人的脖颈,紫色薄纱已经滑落至女人腰间,露出一大片雪白。
笔直的双腿缠绕在那坚实紧密的腰腹上,诉说着渴望。
可男人偏偏不急于满足,好似在把玩着一个器具,让人难受。
瑜妃已经受不住了,可华琰还不肯给她个痛快。
男人嗤笑,“这便受不住了?”
眼下的场面不免会让人脸红心跳,可姜晚柠早已习以为常,眼神里丝毫不起波澜。
她拿着朱笔,记录着刚才发生的细节,不敢有遗漏,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哪怕那正与别的女人欢好的男人,是她前世最爱的男人-大庆的皇帝,华琰。
三年前,她还是这三宫六院里最受华琰宠爱的女子,婉贵妃。
她与华琰相逢于微时,她是丞相的掌上明珠,而他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她不顾一切嫁给了他,只因他曾说过长乐未央,长毋相忘,他对她的爱意是情长意久的。
后来,她看着他在父亲的辅助下平步青云,一步步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即便身边不再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对他的爱。
可三年前,华琰出宫南下,她便身染怪疾,且病情急转直下,才几日便香消玉殒。
她死后,或许是老天爷觉得她命不该绝,让她重生在了彤使女官苏念初身上。
起初,她也是高兴的,虽然换了身份,换了张脸,她也还能继续待在华琰身边。
凭借自己和他的感情,她总能和华琰再续前缘。
可这三年,姜晚柠渐渐发现,前世,华琰对她的爱不过是逢场作戏,虚与委蛇罢了。
在她病重之后,华琰并未回宫探望,而是怀抱着别的女人,说着:“一个女人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不过,一个,女人。
死了,便死了。
那些柔情蜜意,那些你侬我侬,那些海誓山盟。
都在他华琰的一句话里烟消云散了。
如此凉薄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姜晚柠忍不住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
自己以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
至此,她的心彻底死了,现在华琰喜欢谁,爱谁,都与她无关了。
她现在是苏念初,她只求半个月之后,满了二十了,她能出宫去,寻一方自由天地。
听床角这事,她是再也不想干了。
姜晚柠还在目不斜视地记着,身旁第一次跟着她上值的小宫女玉香却战战兢兢的。
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里看过这样的场面,额头上都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姜晚柠扭头,低声说道:“你从偏殿出去吧,剩下的我来。”
玉香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里都是感谢。
小声回道,“多谢姑姑。”便递出了手上的朱笔。
姜晚柠接过,笔杆上都是小姑娘的手心里的汗珠,姜晚柠摇了摇头。
她还有半月便要出宫,李公公让她挑选些人手,好先教教他们,到时也能快些上手。
不过看来这姑娘也不行。
正想着,玉香离开时却不小心打翻了偏殿的烛台,烛火引燃了一边的帷幔,顿时燃起大火。
她哪里见过这般大火,便惊叫了出来,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姜晚柠转身便看到玉香吓得花容失色,心下暗叫不好,赶紧上前将玉香拉到角落,手上也不知何时被烫伤了。
瞬间红肿一片,在雪白的肌肤上着实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