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断桥的桂花香还萦绕在发间,张子豪便握着王诗嫣的手,踏上了前往苏州的车程。车窗外掠过平江路的青石板,王诗嫣望着“王家酱园”熟悉的金字招牌,指尖不自觉收紧:“我爸那人……做生意久了,眼里总爱盘算利弊。”张子豪按下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放心,我带了‘诚意’。”
推开雕花木门,酱缸的咸香混着桂花蜜的甜扑面而来。父亲王家国正坐在太师椅上核对账本,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张子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杭州来的?”语气里带着江南商人特有的精明。母亲王小艳系着蓝印花布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眼角的笑纹像揉开的桂花:“快坐快坐,刚熬了莼菜羹。”
饭桌上,王家国突然放下象牙筷:“诗嫣做主播那两年,赚的187万都填了窟窿。现在酱园刚喘过气,我不求她嫁豪门,但你这公司规模那么小,拿什么给她安稳?”张子豪放下青瓷碗,从包里取出区块链溯源系统的演示平板:“叔叔,这是我们帮农户做的‘数字身份证’,每瓶桂花蜜的熬制天数都能查。诗嫣跟着我,或许不能顿顿山珍海味,但她再也不用为了钱在直播间强颜欢笑。”
王小艳突然握住张子豪的手,指腹触到他虎口的薄茧:“我懂。当年我们被骗得连酱缸都要抵押时,是诗嫣半夜在巷口卖糖桂花凑房租。”她转向丈夫,“老东西,你忘了谁帮你跑遍苏州找老酱方?真心不是用账本算出来的。”王家国盯着平板上农户手写的熬糖日记,突然哼了声:“下个月酱园要做电商直播,你要是能让那些老头老太看懂怎么下单,就算你有本事。”张子豪立刻应下:“明天就带团队来教方言直播。”王诗嫣偷偷踢了踢他的鞋,却被他用脚尖轻轻勾住。
王家酱园的铜铃铛在晚风里晃出细碎的响,张子豪蹲在青石板上调试直播设备,镜头对准酱缸里翻涌的褐色浪花。王诗嫣蹲在他身侧,看着他指尖沾着的酱油渍蹭上电路板,突然想起大学时他为了赚外快帮人修电脑,也是这副不顾形象的模样。
“子豪,酱缸反光太强,得调下参数。”她递过遮光板,袖口扫过他手腕的旧伤疤——那是大二帮农户搬菌棒时留下的。张子豪接过板子,突然握住她的手:“诗诗你看,这酱色和你大学时穿的粉裙子多配。”话音未落,王诗嫣的脸腾地红了,远处传来母亲王小艳的笑声:“丫头,快来帮你爸搬酱缸!”
次日清晨,张子豪带着技术团队冲进酱园时,王父王家国正对着账本皱眉。“方言直播?”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我这酱园开了三十年,靠的是老味道,不是花架子。”张子豪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过——屏幕上,张奶奶用苏州话吆喝着卖桂花蜜,弹幕里飘满“听不懂但想买”的留言。
“王叔您看,”张子豪点开后台数据,“方言直播的转化率比普通话高27%,因为观众觉得‘够土够真’。”王家国盯着屏幕上滚动的订单数,手指无意识敲着账本:“那……你们得保证不瞎拍,酱园的老规矩不能坏。”
接下来的三天,张子豪团队几乎住在了酱园。他们在酱缸上架起防水摄像机,给每个坛子贴上区块链溯源二维码,甚至开发了“敲缸辨味”的互动功能——观众点击屏幕就能听到不同年份酱油的敲击声。王诗嫣负责翻译,把父亲的苏州土话转成字幕,却在听到“这缸酱得晒足三百六十五天”时,突然红了眼眶。
直播首秀那晚,王家国穿着浆洗得笔挺的蓝布衫,对着镜头有些局促。“各位朋友,我这酱园从光绪年间传到现在……”他突然卡壳,张子豪立刻递过话筒:“王叔,您讲讲怎么分辨好酱油?”老人眼睛一亮,伸手蘸了蘸酱缸:“看好了!真正的好酱油挂壁如油,舔一口先咸后甜……”
直播间瞬间被弹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