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嗯?”
刀客王捕头猛地扭头,看向西侧。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脚步声逐渐增大,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汇聚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直到,一个高大熟悉的人影从林后走出。
他面色平静,道:“抓住我,就能将他们放了?”
此人年约十八九岁,面露英气,肌肤呈小麦色,高达六尺。
穿着一身旧布衣,但掩饰不了流畅的肌肉线条,正是娄易本人。
“这是自然。”曹巡检不知从哪钻了出来,面上露出得意而放松的笑容,“喊他们来,就是为了寻你。任务完成,自然没有再留他们的理由。
本官,也是要名声的!”
四周,诸多官兵呈环形包围趋势,逐渐向娄易逼近,面容慎重,丝毫不敢大意。
这几天的交锋,让他们都清楚了娄易的实力,堪比捕头层次,甚至更加难缠,杀普通人如杀猪一般容易。
“好!我娄易束手就擒又如何?只希望尔等遵守诺言!”娄易敞开胸膛大喊。
声音震动山林,惊走一片飞鸟,甚至传到了数里之外。
闻言。
曹巡检面上笑容止住,眼神变得深邃。
在场的捕头和官兵,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相信。
二河村的村民,则一个个愕然地抬起了头。
外围那些围观的民众也听到了,个个面露惊色,朝声音所在汇聚。
“不会吧,他真自首了?”
“这人是不是傻子?”
“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在使诈!”
现场。
娄易大步走向前方。
那些围住他的官兵,反而被惊得连连后退,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有人手上的刀,都骇得掉到了地上,忘了去捡。
“来啊,把我锁了!”娄易放声道。
目视四周数量庞大的敌人,仿佛他们都是土鸡瓦狗。
气氛凝滞了片刻。
“好,你算是个人物!这次抓捕,我不参与了!”三湾乡的李捕头,深深地看了娄易一眼,转身离去。
至于其他官兵,自然舍不得这泼天的功劳,见娄易不是诈降,便急呼呼地一拥而上!
……
待得官兵们出来,外面的人都看到了娄易的下场。
他脖子上,卡着足有一尺厚的硬木枷,两手被固定在其上的孔洞中。
手腕以铁链束缚,枷锁表面以铁片镶嵌,足见其牢固。
双脚戴着精钢镣铐,披头散发,浑身染血,好不狼狈。
“此木枷是百年硬木制成,估计武者才可能挣脱的开!”
“他的脚筋,手筋,都被挑断了!”更有眼尖者骇然道。
听闻此言,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如此等同废人!”
“这下真的只能等死了!”
“真乃义士也!真乃义士也!”更多的人,则发出这样的感慨。
“娄叔,娄叔!”扎着冲天辫的狗娃,猛地从林后跑了出来,来到娄易身前,抱住他的大腿哭泣。
泪水染湿了他灰扑扑的小脸,显得更脏了,“你不用管我的,不用管的!”
娄易满是血污的面庞,露出一丝温和。
他吃劲地蹲下身子,以胳膊肘轻抚狗娃脏兮兮的脑袋:“以后,要多听你娘的话。”
“我会的,娄叔,你不要走啊……”狗娃哭喊着。
“你……珍重!”
程孙氏也是满脸泪水,死死地抱住狗娃,让其只能泪汪汪地看着娄易被一众官兵押送,步履蹒跚地远去。
二河村的其他人,这时候都已解脱,得到足够的水与食物。
或倚着树木休息,或坐在地上,个个面色复杂地看着娄易的背影。
虽然,他们是受娄易连累才被抓到这里。
但娄易舍弃自己的生命救他们,这种只出现在戏本里的行为,让所有人感到震撼。
“曹天临,你若敢私下迫害娄易,我定要去城主府参你一本!”
贾员外带着一众家丁,面色阴沉地盯着曹巡检警告。
生怕娄易在路上就被打杀了。
曹巡检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道:“娄易罪大恶极,自有大卫律法处置,当公开斩首以警世人。”
说完,他一挥手。
一众官兵将娄易押上囚车,只有一个脑袋露在车框外。
“先把他收回地牢里,到时候和落日山的大匪一块押到城中。”曹巡检与人屠吩咐道。
娄易站在囚车里,眼神麻木。
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
曹巡检定要将自己活着送到泰城,来讨好重剑门,弥补他的过失。
这样可操作空间便大了。
“小子,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你确定就这样进牢里?”
耳中,传来林教头的声音。
娄易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林教头再无声音出现,也不知是否真的离开。
“曹巡检,这次大家都有份参与,是不是得路过我们府衙那,给他烙个印,画个押?”永安乡的王捕头提议,顿时得到其他捕头的赞同。
娄易是城主府钦点的犯人,其他衙门生怕被吞了功劳,都想做个留存。
这要求并不过分,只是会耽误几天功夫,曹巡检想了想便答应了。
商讨完毕,他与铁手等人,便谈笑着策马离开,其他乡的官兵们也纷纷返回。
围堵娄易的这几天,很多人本职工作都荒废了,得尽快赶回去弥补。
只留下以人屠为首的十多名官兵,负责看押已成废人再也不可能翻起风浪的娄易。
与此同时。
娄易以自己一命换得同村人安全的事迹,也疯了一般在泰城外城扩散。
甚至有书生将此事写成了话本。
义薄云天娄大郎,很快便成了家喻户晓般的人物,真正地超越了乃父娄秀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