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屋内,烛火摇曳,门缝推开,探出一张脑袋。
见到屋外之人,刘白浅心中松了口气,“娥儿,大半夜你不睡觉,敲我门作甚,要死啊!”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贴身婢女娥儿举起手中之物,刘白浅眼都直了,一股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顿时发出咕噜噜叫声。
她保持着理智,问道,“烧鸡?你哪里拿的?”
见自家小姐一脸馋意,娥儿心疼道,“我从厨房偷的,那天杀的女人不让你吃晚饭,这不是活脱脱的虐待么!”
“小姐你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晚饭可不行。”
“你……你怎么能偷东西!”
“那你吃不吃,不吃我可拿走了。”
“吃!”
娥儿从小陪刘白浅长大,哪里不懂她的心思,作势要走,却被一把拉住,拖入屋内。
油纸撕开,油光锃亮的烤鸡显露,刘白浅再也无法忍受,撕下一块鸡腿大快朵颐。
“香,太香了。”
“小姐,慢点吃,还有呢。”
看着眼前这个大口吃肉,宛若街头抢食的乞丐,娥儿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来。
这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忿忿道,“若不是夫人走得早,那女人哪里敢这么嚣张,如此苛待你,当真不怕遭报应吗!”
“无妨,我都习惯了。”刘白浅一脸无所谓。
今日还算好的,回到家竟没吃鞭子,只是没晚饭吃,算得上那婆娘良心发现。
“咚咚咚!”
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俩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慌。
大半夜的,谁会来敲门?
除非是……
“快收起来!”
娥儿连忙将油皮纸包好,藏进衣柜中,刘白浅则是将手脸擦洗快速擦干,跑去开门。
“开个门都这么久,看来是我打扰你歇息了?”
不给刘白浅说话机会,来人直接撞开门,闯入屋内。
“你这贱婢也在。”
娥儿颤颤巍巍,“夫……夫人。”
来人赫然是刘家主母,任氏。
空气中弥漫着烧鸡味道,任氏冷笑一声,却并不戳破,而是呵斥道,“滚出去!”
娥儿身体一颤,目光看向自家小家,见刘白浅点头,这才退了出去,把房门掩上。
“你倒是把这贱婢训得不错,连我的话都不听,只听你的。”
刘白浅不说话,只是眼神冷漠地看着任氏。
就是这个女人,自母亲走后,一直虐待她。
“别用这眼神看我,你的眼神跟你早死的娘一样令人讨厌。”
任氏取出药膏,“趴到床上去。”
刘白浅一动不动。
“外边那贱婢偷厨房的东西,你想我把这事捅到老爷那里,把她卖到怡红院?”
刘白浅身体一僵,乖乖趴到床上。
“这才对,乖乖当条听话的狗不好么。”
任氏施施然坐到床边,掀起裙摆,露出白皙的脚丫,上边鞭痕密麻,淤青浮肿。
“忍住,不许叫!”任氏挤出药膏,蛮横的涂了上去。
黑色药膏一接触到伤口,刻骨疼痛钻心般袭来,刘白浅牙齿紧闭,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青色竹板,硬是一声不发。
“让你不叫,你还真能忍住啊,怎么?是怕在我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么?”
看到刘白浅手中的竹板,任氏冷笑连连,手上愈发用力,折磨得床上少女发出呜咽低哼,不住抽搐。
“老爷让你去接触周家,没几天就连定情信物都给我带回来了,挺能耐啊。”
“以为傍上周家,就能翻身是吧?行啊,烧鸡让你吃了,我再亲自给你涂药,让你好好享受刘家小姐的待遇!”
疼痛片刻不停,刘白浅眼眶早已湿透,唯有死死抓住手上的竹板。
这是她黑暗中最后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