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二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回荡在谈煊耳畔了。
他对所谓过年的最近一次记忆,约莫十年前那还是被养在太后膝下某一年,所以,如此之久,谈煊对过年这事儿也没什么执念了。
不过,他也不是个爱扫兴的王爷,顺着问道:“平时怎样办的?”
“回王爷,您出征在外的年份,奴们都不敢办。”阿嫲如实回答。
说来也是,自家王爷还在外头打仗呢,生死未卜,他们自然不敢大办。
“如此……”谈煊薄唇微启。
恰逢那阿嫲只是把话说了一半,后半句现在才开口:“不过……”
两人的声音撞到了一起,两人又同时不说了。
“你说。”谈煊让她先说了。
“您出征那些年,闻公子也未曾过年,都呆在偏院里。”那阿嫲说道。
这话倒是说到了谈煊感兴趣的地方,只见铜镜里映照出来的俊美少年,原本那冷峻的脸上终于划过了一丝松动,眉梢一挑,问:“他不过年,也不上街,成天呆在院子里做什么?”
“奴……不知。”阿嫲哪里知道,她又不是天天围着闻逆川转悠。
闻言,谈煊一抬手,示意可以了,不需要再整理了,站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句:“那今年就办吧。”
“按照最热闹的来。”他又补了一句。
年二八。
清晨,闻逆川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谈笑声吵醒的,打开房门,发现那些个侍女阿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打扫卫生,而后,往窗上贴了红色镂空的纸,负责养花的阿嫲也勤快了起来,一眼望过去,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忙碌,甚至连柱子都不放过,被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上了鲜色的绸带。
闻逆川看不懂这些,可他心中却没来由地飘过一个想法——
他上一次见如此大阵仗,还是他替嫁那回……再结合这些天,王府上下瞒着他,都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密谋什么。
莫非,谈煊就这般迫不及待地要迎娶新人了?!
是了,定是这样的。
思及此,闻逆川心中没来由地涌上来一股怒火,前些时日他还在琢磨如何养好百解草替他解读呢,敢情这人的心思,都落在了这些地方。
于是,被气昏了头的闻逆川踏着笃定的脚步,找谈煊算账去了。
恰逢这些天,临近年关,谈煊很早就从军营回来了,在书房忙着,闻逆川一去就把人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