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
这是一场豪赌，赌上他自己，也赌上整个北狄的命。
赢了，他还是那个王。
输了，就大家一起烧成灰。
“大汗！万万不可啊！”
拓跋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
“我们没胜算了！现在冲上去，就是拿鸡蛋碰石头，是让弟兄们白白送死啊！”
“送死？”
阿史那雄一脚将他踹开，指着天狂笑。
“我北狄的勇士，生来就是为了战死！”
“能死在冲锋的路上，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荣耀！”
“你怕了就滚！”
“我阿史那雄，身边不留懦夫！”
话音未落，他“呛”地拔出腰间金刀，高高举起。
“天狼神的子孙们！”
他的声音，炸雷一般滚过整个大营。
“那个懦夫，杀了我们的王子，宰了我们的勇士！”
“这笔血债，我们能忘吗？”
“不能忘！”
大营之内，那些原本麻木的士兵，在听到“血债”两个字时，死灰般的瞳孔里，终于重新亮起了一点红光。
“他们抢了我们的荣耀，踩了我们的尊严！”
“这口气，我们能咽下吗？”
“不能咽！”
士兵们的吼声，越来越响，越来越齐。
“很好！”
阿史那雄重重点头。
“现在，拿起你们的刀，骑上你们的马！”
“跟着我，冲！”
“用大虞人的血，洗干净我们的耻辱！”
“用他们的脑袋，铸成我们新的王座！”
“杀！杀！杀！”
最后的血性被彻底点燃。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复仇！杀戮！
最后的十万大军，重新集结。
那股冲天的杀气，让百里之外的雁门关城楼，都嗡嗡作响。
……
城楼上，谢珩放下手里的千里镜，脸色是开战以来，最凝重的一次。
“他要玩命了。”
“仁兄，这……这他妈是疯了！”
陆安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声音都发颤，“十万人啊！十万头猪冲过来咱们都得掂量掂量，这可是十万不要命的疯子！拿头顶啊？”
雁门关是硬，可他们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守军。
面对几倍于己的敌人，发起的自杀式冲锋，任何计谋都显得花里胡哨。
接下来，就是硬碰硬，拿命换命。
“怂了？”
谢珩瞥了他一眼。
“谁……谁他娘的怂了！”陆安脖子一梗，“不就是个死吗！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死？”
谢珩笑了，笑得有点冷。
“便宜他们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城楼上，所有神策军的将士。
“弟兄们！”
“城底下那帮杂碎，要跟咱们拼命了！”
“你们，怕不怕？”
“不怕！”
吼声震天，脚下的城砖都在抖。
“很好！”
谢珩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们十万，咱们三万。”
“他们是哀兵，咱们是胜兵。”
“这一仗，不比人多，就比谁的脖子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