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抢他们道门碗里,那最肥美,最诱人的功德!
怎么可能?
难道那群和尚,真的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神通?
恐慌,如同瘟疫,在江州城内潜藏的血羽教探子中,疯狂蔓延。
他们看不见彼此额头上那道致命的金印,这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折磨。
走在街上,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像是索命的无常。
每一个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仿佛在审视着额头的印记。
猜忌、怀疑、恐惧……
昔日里配合无间的同伴,此刻都成了最危险的敌人。
一名潜伏江州多年的血羽教小头目,自以为聪明绝顶。
他没有选择躲藏,反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节度使府对面的那家茶楼,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相信,佛门弟子再神通广大,也不敢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放肆。
他甚至能看到节度使府门口,那些披坚执锐,威风凛凛的甲士。
这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然而,这份安全感,在他看到一个年轻僧人,一步步走上茶楼楼梯时,轰然崩塌。
那僧人径直走到他的桌前,无视他惊恐戒备的眼神,双手合十,微微一礼,声音平和而又残忍。
“施主,你额头的金光,比窗外的太阳,还要耀眼。”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头目猛的站起,色厉内荏的咆哮。
他体内的邪力疯狂运转,准备狗急跳墙。
“阿弥陀佛。”
年轻僧人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悲悯。
“冥顽不灵。”
话音未落,他单掌竖于胸前,一掌拍出。
那一掌,看似轻飘飘的,不带一丝烟火气,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慈悲与威严。
“大慈大悲掌!”
小头目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宏大力量迎面而来,他仓促间凝聚的黑气,在那掌风之下,如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
“噗!”
他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翻了数张桌椅,再也爬不起来。
茶楼之内,一片死寂。
窗外街道上,无数围观的百姓,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喝彩!
“佛门神威!”
“大师好功夫!”
佛门天眼识魔的传言,愈演愈烈,几乎要将道门敕封城隍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青峰山,玄穹道宫。
李延翘着二郎腿,通过谛听共享的全景视角,惬意的看着这场由自己亲手导演的“全城捉鬼游戏”。
他能清晰的看到,游戏包裹之中,那代表着信仰之力的光芒,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始飞速增长。
虽然增长的速度还远不如道门封神时那般狂暴,但却稳定而持久。
“不错,不错,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节度使府。
杨烈听着心腹参将王贺的汇报,脸色一分分阴沉下去。
“金印?只有佛门弟子能看见?”
“是的,大帅。此事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那妖人被一掌击飞,毫无还手之力。”王贺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震撼。
杨烈沉默了。
他缓缓走到窗前,看着街道上那些因为围观抓妖而兴奋不已的百姓,又看了看远处那座正在热火朝天修建的城隍庙。
道门敕封阴神,代阴司掌管一地。
佛门天眼识魔,替官府肃清妖邪。
这些神鬼莫测的超凡力量,接二连三的登场,将这江州搅得天翻地覆。
可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将他这个朝廷亲封的节度使,将这江州的最高军政长官,放在眼里。
他这个主人,仿佛成了一个看客。
杨烈长叹一声,随即苦笑起来。
曾经从不信仙神鬼怪的杨烈,在这一刻,竟也双手合十,对着虚空,低声喃喃。
“希望……诸位仙神,也能保佑我大楚江山,保佑朝廷吧……”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一场轰轰烈烈的搜魔行动,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云行大师亲率一众降魔院的精英武僧,来到了江州城最繁华,也最鱼龙混杂的悦来客栈门前。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过雕梁画栋,直接锁定在了客栈的最高层——天字号房。
“大师,留步!此地乃是……”
店小二见一群和尚气势汹汹而来,连忙上前阻拦。
云行大师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大堂中央,站定。
他深吸一口气,将毕生功力,汇于丹田。
下一刻,洪亮如钟,威严如狱的声音,传遍了整座酒楼的每一个角落。
“阿弥陀佛!”
“天字号房的三位施主,你们的功德……”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爆射,杀机凛然。
“贫僧……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