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本事长到我这个年纪,就来找我,杀了我报仇。”
哭声在泥水里响起来,男人起身,没有回到马上。他把马缰交给亲兵,站在这城门前仰头看了一阵子。
“第五明抓到了吗。”他问。
“没有,他带着亲信弃城而逃了,还在追击。”亲兵回答,“但他的印信匆忙之中没有全部带走,已然收缴。”
男人轻轻地点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专注地听,他仍旧抬头望着城门。
“真好笑啊,”他慢慢地笑起来,“这群托生在王侯贵胄家女人肚子里的东西,一出生就有九成的赢面。”
“但他们太惜命了,连一成的险都不愿意冒,所以会输给只有一条贱命的人。”
亲兵沉默不语,他慢慢收起笑容,向着王府的方向走去。士兵们低下头来,他们念着他的名字
“田恬将军。”
……
踞崖关上次伏击起底受到的伤害比预想中要大,那群蛞蝓怪毕竟不是人类,造成的伤亡比对人作战不可控。
燕字营和重骑营都有损失,清点和抚恤花了一段时间,嬴寒山只能等在这里。
第五争身体底子还行,醒过来的第三天就能起身了。伤口感染带来的高烧退下来之后,至少他的命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
嬴寒山不经常去看这只被关在病床上的大猫,因为他憋了几天憋出一肚子怒气,看谁都想上去来一口。
只有青簪夫人去的时候他才会短暂放平耳朵,顺过毛来,听母亲说一说近况。
现在嬴寒山觉得他其实不太算是散漫又缺乏逻辑,他更像是一个勇武的大孩子。
青簪夫人可能没有把他当做王位争夺者培养过,以至于他长成现在这副想什么是什么,急躁勇敢又缺乏谋略的样子。
这并不是什么错误,看惯了阴冷的,智多近妖的,满怀仇恨的,老气横秋的年轻人们,嬴寒山几乎快要忘了第五争这样的人才是常态。只是因为他生于阴谋家们之间,所以显得有些扎眼了。
和第五争比起来,那个用来换太子的“狸猫”就没那么幸运。
文人的身子骨差一些,加上跟着嬴寒山吹了半宿的夜风,他烧了两天,差点去觐见先王。
不过好歹也算是命大,到第五争能下地走时这位仁兄也退了烧,基本清醒过来。
他姓陈,陈恪,从州人,确实是北方来的,现在是王府长史。
他醒来能起身的第一件事是叫人把他搀去了嬴寒山的住处,见面就是一个大礼,吓得嬴寒山从座位上蹿起来,险给他来一个公主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