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纪堂不说话了,他开始轻柔而快速地眨眼睛:“能不能……换一句?”
“老板你工钱还没给我结完我至今没钱付铁匠那边尾款你要是非得带我妹走我就让铁匠来堵淡河县衙的门要钱。”
“……”
还是换回来吧。裴纪堂说。
她是我妹。嬴寒山说,
在难以形容并迅速小学生化的争论中,淳于顾默默地从袖子里摸出来了一把炒松子,并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陈恪:“陈小哥,要不?”
陈恪默然无言两眼放空,对着空气沉默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对淳于顾发问:“敢问参军,昔日里赢将军与裴刺史也是这样……亲厚?”
他眼看着眼前的红毛狐狸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玄奥的笑容。
“淡河民风淳朴啊。”
嗷嗷唧唧打打闹闹飞快小学生化的将军和刺史最终被嬴鸦鸦拽开,被争夺抚养权的当事人自己拍板下了定论。“我跟着裴刺史,”她说,“阿姊你不必担心太过,毕竟我现在不是居于你翅下的小女儿了。”
“难过吗?”系统默默冒头,开始幸灾乐祸,“女大不中留?”
“倒没有,”嬴寒山回,“我现在是在考虑怎么把‘可他真的太招恨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他半径十米内’换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说出去,你有想法吗?”
“没有,”系统说,“虽然历朝历代文武平行的结局一般都是打起来两边领导人至少没一个,但我不建议您这么早和您老板动手。”
……说什么呢。
总之,说归说闹归闹,这场战役的大方向是定下来了,接下来的细节就各人按照各人去安排。临出门的时候杜泽似乎想起什么,抽冷子问了一嘴:“所以,出师之日是什么时候,将军与刺史有决断么?”
嬴寒山回头看看裴纪堂,后者摇摇头,她也就摇摇头。
“横竖等到年后吧,”她说,“虽然说出来挺晦气的,概率也不大,但我没准死在年底呢……”
“……”
一秒钟,只是一秒钟不到嬴寒山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只是下意识想给雷劫找另一个说法以免吓到还没见过自己引雷针行为的杜泽,但话说出去她就发觉这话说的不对。
下一秒嬴鸦鸦喳地一声跳了起来:“晦气!晦气!呸呸呸!阿姊长命百岁!”
而她的手腕,被谁紧紧地抓住了。
苌濯刚刚好像不站在这里,好像只是两个呼吸之间他就突然到了她的身边,抓住她手腕的手真的用上了力气,浅青色的血管从他苍白的手背上浮现出来。
嬴寒山讶异地看着他紧抓自己手腕的手,又抬头看向那双瞳孔缩得很小的眼睛,他急促地,断续地呼吸着,指尖有轻微的颤抖一直传向她的脉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