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轻甲沙青地子衣的女将靠在船舷边, 眯眼望着远处的江面。
她手里攥着一条三节的粗竹筒, 每一节都比前一节更细一点, 三节环环嵌套, 下粗上细,像是什么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几个士兵经过时好奇地偷眼去瞧,那确实是个怪东西, 竹子是很贱的材料, 但偏偏在三节竹子前后各镶嵌了一枚打磨得精致的琉璃片。
这一条怪模怪样的东西凑了金贵的琉璃和不上价钱的竹子, 说宝物不像宝物, 说玩物不像玩物。
可没等他们走得更近细看, 女将猛地回头一人头顶给了他们一手刀。
“哎哟!海阿姊!将军!”
“去,去,无开小差。”
海石花挥走了好奇心过剩的白鳞军兵士, 低头把这个三节的粗竹筒推到一起变成一节。
这是她临出发时嬴寒山给她的,说是让她找个机会转交给无宜, 不用说什么, 无宜拿到就会明白。
战略定下,楼船不动,其余战船从踞崖关出发, 载粮走水路至青城。
白鳞军由林孖坐镇,海石花引兵至青城, 作护卫粮草状, 实则卸粮上兵,直扑稷褐。
林孖对此很有反对意见, 越级和嬴寒山振振有词辩论了半天主将应该坐镇,未果,又去帐中找海石花理论半天,未果,条属野狗的给她肩膀上落了个牙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领命去了。
她收起竹筒,起身向着舱内走去。
到船舱里有了些不穿甲的生面孔,这些人都穿短着,上甲板时才披一件厚皮子衣,头发用布巾束起来,一副匠人打扮。看到她也不很行礼称呼,只是欠一欠身,叫一声将军。
船上的白鳞军和陈恪派来的随行兵士都说这是修船的无家工匠,跟着嬴大将军那位故交来的,海石花却隐隐约约能从他们身上嗅到一点血气。
这些人走路的姿势很稳,有些人手上的茧子也不仅仅是长期做工留下的,这群人里至少一半是武人,比起一群匠人,叫他们一群被组织起来的游侠义勇更合适些。
海石花穿过廊道,寻到一间房里叩了叩门,听到里面应声之后推门进去。
船修得不错,即使在舱里光线也很好。那位无家首领就在里面,面前摊着一张解开的油布,布上是一把锁在鞘里的剑。
武人没有不爱宝剑的,何况眼前是天下闻名的剑匠,纵然海石花心里装着事,也忍不住向桌子上那把剑多看了几眼。
“试试?”无宜不咸不淡地出声,“你能拔出来,剑就送给你。”
海石花闻言把手盖上不识剑的剑柄,犹豫一下又松开了。
“怎么?怕拔不出来?我不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