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血。”她说,“最浓的那部分,很快就能让你转化,看着我的脸,当你再见到这张脸时,饮下它,阻拦她,把她带给我。只要你做到,你就可以脱离人的身份成为仙人。就算你做不到你本来就要死,死在战斗中不是比你那个弟弟光荣得多吗?”
“……”
现在这张脸就在他面前,带着生动的困惑。
蓝色的枝蔓替代了她半边身躯,花香混合着血腥扑面而来,这个人看起来比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国师更不像是人,但那张脸上的表情简直“人”极了。
“你没必要挡我的路。”嬴寒山说,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出于节省时间劝告了一句,“你没有胜算。”
挡住他的男人露出了一点笑,那笑容既不讥讽也不绝望,他盯着嬴寒山前面的一点虚空喃喃自语:“是啊……在你们这些东西手里,我没有胜算。她想骗我,你想杀我,都无所谓。”
都无所谓,他根本就没有希望,和自己那个趾高气扬的弟弟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浸淫在王赐予的纸醉金迷中,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
他讨厌项延礼那样的人,他总会让自己片刻觉得这享受是有穷尽的,他也讨厌眼前这个女人那样的人,她不在他的世界观内。
上位者就应该挥霍一切,依附者就应该大嚼上位者座边的尸体。他痛恨他们,他们为什么不一样?
他抬头无神地看了嬴寒山一眼,从怀中拿出瓷瓶拧开喝了下去。
第200章 弑王刺驾(下)
嬴寒山怀疑他喝了口硫酸。
多想不开啊这人。
在吞下瓶子里那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之后, 乜戈立刻向前栽倒下去,发出近乎非人的嚎叫声。
原本覆盖着身躯的盔甲崩裂开来。血雾从后背喷出,脊椎连同着一部分肋骨像是蝎尾般撕裂脊背, 扭动着伸展出身体。
它沾满碎肉和未断的经络, 一条真正的虫子一样在地上爬行, 窸窸窣窣地在满地残肢中翻绞, 间或拽起一个已经被砍碎的教众,咯吱咯吱地接在骨头上。
现在嬴寒山已经完全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了,在他饮下那东西的瞬间他的下颌连同前胸就脱落下来, 仿佛一具夏日被留在战场上太久的尸体。
肢体倒没有像是普通芬陀利华教众一样脱落萎缩, 它们开始抻长, 让他不得不趴在地上。
他变成了一只以脊椎为尾, 沾满血肉的蝎子。
这怪物胸腔中咯咯地响着, 它举起接满碎骨的尾巴,扑向嬴寒山,尖锐的肢体内收拢, 数十把交错的骨刃在它撞上去之前就已经扣向她后背。
嬴寒山抽身跃起,苌濯的花叶抽向怪物面门, 它切断那蓝色的花蔓, 被感召一样俯下身,用没有下颌遮盖的舌头卷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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