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转头看我。”它说,“说不定你一转头梦就醒了,梦醒了你人没醒,一切就完了。”
“系统?”嬴寒山试着问,她觉得自己神游一样的状态稍微消退了一些,雾蒙蒙的头脑也恢复了清晰。
系统笑了一声。
“你觉得是就是,别转头看。”
“你现在快死了。”它说,“没有那根螣蛇羽毛和你心脏里的那朵花,你死定了。淡河是一个局,你自己也能想明白。”
“那个信使来得太快,显然是提前出发。这里被杀得干干净净,所有死人的罪过都算在了你的头上。人杀完之后就烧,烧干净了你连以血化生都不好用,再倒霉一点,如果打雷的时候有士兵不怕死看着你,他能看见你正在吃这一城的尸体。”
“这是个好局,但不足以杀了你。”
系统的声音有短暂的停顿。
“是你想杀了你自己。”
嬴寒山把脸转向另一边,系统站在高楼大厦那一侧,她只能回过头看着不断闪现变化的居民区。现在她已经很清楚那里是哪里了,就算大脑想掩盖它,它还是在露出端倪。
“有很多人想叫醒你。”系统的声音不疾不徐,“包括你心脏上那朵花。”
“谁来叫你你会醒?你难道需要一个爱人来吻醒你吗?”
“别说这种没营养的俏皮话。”
系统又笑了一声。
“我没有很想死,”嬴寒山仍旧扭着头,不看它,“我只是没力气了。”
“我一直在做无用功。我救了黄三玉和她的孩子,然后她救鸦鸦死了。我想办法解决了淡河的疫病,把我的血喂给他们,现在这里也没了,血回到了我身上。白门人对我说要衣锦还乡,然后在他们真的衣锦还乡之前,那个乡被平了。我看起来做了很多事,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我就像是在拼命地往天上拍气球,但它迟早要落地。”
我想睡一会。她喃喃。多睡一会。
系统不再说话,四周陷入一阵寂静,嬴寒山倚靠在出租车上,看着那对微笑着不知道在聊什么的夫妻。或许是因为靠近系统让她清醒过来,现在她认出那个出租车司机是谁了。
他穿着武官的常服,佩刀,蹀躞带,身上有股松香的味道。在大军离开淡河之前,嬴寒山记得他说过一次冬天身上的旧伤疼,预备着去抓些松香和药贴在手腕上。
“老杜。”她叫。
杜泽表情柔和地转过脸来,那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也抬起头,两个人肩并肩看着她。
淡河已经被焚毁,杜泽绝无活着的可能,嬴寒山清楚,但她现在不想想这个,也不想想这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