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之后这个姓覆盖了整个乌兰古部,有可能是姓氏下降了,也有可能是除了乌兰古之外的其他姓氏都不存在了。不论是哪种情况,这个部族一定发生了一次人口锐减。
现在它有女王而无王族,图卢比起君主更像是大家长,整个王国缩小到了一个部族的程度。
但即使如此,这个缩水的国家也并没有被吞并。
青簪夫人曾经在信中说,乌兰古部长时间被作为狩猎和抢夺的对象,她们熬到现在一则是作为白狼后裔的英勇,二则可能是同期的其他国家也在缩水。
嬴寒山望了一眼正在因为旭日升起而变得明亮的草原,青草上密密匝匝开着无数花朵。当风吹过它们青嫩的枝条时,土地上就显露出星星点点模糊的白色。
那是上一个冬天的牺牲者们。
草原在把天孤人向南驱赶,他们要么杀进中原,要么死在这里。到时候,所有天孤人都是中原的敌人。
想到这里,嬴寒山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高衍,这个年轻姑娘表情轻松地看着那些摇曳的花朵,看到嬴寒山看她,她就眼睛亮闪闪地转过来。
“在看,什么?”她问。
“在看草原,”嬴寒山说,“草原很漂亮。”
草原的花确实很漂亮。
天孤人的很多纹样都参考了这些漫地生长的花朵,它们从草地上生长到挂毯的花纹里,随着王帐的垂帘被掀开而轻轻摆动起来。
图卢·乌兰古身上已经不是在臧州赶路时的衣服,她穿着一件赭色的左衽直襟短衫,脖子上是嬴寒山第一次见她时佩戴的兽骨玛瑙项链。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左耳上戴了一枚金环,金环上红色的宝石和绿色的松石随着日光照入闪闪发光。
金色的耳环晃动了一下,她就看到被白毛萨摩耶们簇拥进来的金渐层。
她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弯刀,过来给了嬴寒山一个拥抱。
“阿妈说梦中梦到的人就离见面不远了!”图卢高兴地说,“我梦到了你,果然你就来了。你们的药材很对阿妈的病,这次你来找我,一定要一醉方休!”
嬴寒山觉得有一朵挂在自己身上的花打了个滚。
图卢牵住她的手穿过这个巨大的帐篷,拉着她和自己肩并肩地坐下。
“你来得真快,”她说,“我们骑着马赶路的时候,你一定还在中原,我们刚刚回来没多久,你已经来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们在打仗,如果不是这样,我情愿招待你一整个夏天。”
“我要赶去北边,”嬴寒山等她不说看,开始歪头看自己之后才斟酌着开口,“时间很紧。”
“哦,”图卢轻轻应了一声,“北方现在不好走,你一个人的话,可能走不了太远,我让她们护送你好不好?”
“其实我已经走了一半了。”嬴寒山说,“但是你的人给我硬生生拽回来了。”
图卢·乌兰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