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你……”
“给我活着回来继续麻烦我,我上辈子欠你。”
血渊宗宗门前的石头还是那块石头,季节也还是深秋。
石上爬墙虎的叶子还没有完全干枯,黑色的枝蔓上点缀着一点一点的暗红。
“道”字深刻巨石上,在嬴寒山眼睛里糊成一片重影,她踉跄过去,背靠着它坐下了。
到底是谁刻了这块石头呢,是林雪渊吗?她想。
她悟到了她的道吗?还是没有?这一路何以如此千难万险啊。
血顺着嬴寒山的后背落在石头上,又从光滑的石面落进地里,晕起一圈一圈的暗紫色,在闭上眼睛失去意识前,嬴寒山嗅到熟悉的香水味。
【你回来啦……怎么了?!怎么回事孩子?你怎么全身都是血?谁做的?谁欺负你了?】
“……我把他们杀了……”
【……好哦,好哦……】
有一只手轻轻地梳理着嬴寒山的头发,那香水味里混合着淡淡的洗衣液味。家里的洗衣液从不换牌子,床单,被罩,睡衣,全都是这个味道……
她觉得自己被谁抱在怀里,那个人像晃婴儿一样轻轻晃着自己,低下头来把额头贴在自己额头上。嬴寒山用力睁开眼睛,女人贴得很近的脸模糊不清。
曾经有过这样的场景吗?她问自己。
有过,在很小的时候,自己因为高烧引发的痉挛而时梦时醒,那时候妈妈就这么伏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用冰过的毛巾擦拭她的手。
直到天亮她醒过来的时候,妈妈还像是木偶人一样伏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嬴寒山从未怀疑过她爱自己。
就像她从未认为自己恨她。
妈妈爱啊,妈妈怎会不爱自己?那些爱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样涌上来,海潮的声音是尖锐的哭泣和请求。
不要丢下妈妈。她说。
为什么你不开心,为什么妈妈做了这么多你还不开心?难道我是个失败的妈妈吗?她说。
没有你的话,妈妈会死的。
你不要不接电话,你不要去别的地方,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回家?你不要妈妈了吗?你为什么不回家!说啊!
嬴寒山觉得自己在下沉,这些昔日的记忆像是沥青里的气泡一样涌上来,在耳边破裂。
妈妈。
她喃喃着。
我累了,我好痛,我想逃走,我想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