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淡河,没有去她帐下做一个书吏,因为已经有太多火焰簇拥着她,而他来得稍晚了些。
于是她的危与安,与他关系就不那么大了。
“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将军。”陈恪说。
他眨了眨眼睛,双手就不再颤抖了。
臧州的信都来得很慢,何翠子的先来,满篇都是军校日记,在尾巴处有一点点晕开的痕迹,主人可能是拿手去擦它了,于是它糊成一团。
乌观鹭的信随着接她学生回家的车马一起来,信里没说什么别的事,前一封给鸦鸦的贺表里附的内容已经够嬴寒山看了,这封信很短,意思只有一个。
“自此之后我能安心地睡一晚了。”
最后来的是无宜的信,不知道从哪寄来的,一个无家人塞给门房就走。
信里说她最近在北边,没事不要找她,非得找的话她在臧州留了些无家人教人做引水的渴乌,可以去找他们。
她没说她在做什么,嬴寒山能猜到□□,但不必问。
她好像全然不担心嬴寒山会死,在这件事上,无宜比任何人都冷静笃定。在信最后她问了句不太相干的话。
“落龙弓的箭用完了吗?”
嬴寒山想起来,拿出落龙弓点数。其实不用点了,那把弓只剩下了最后一支箭。
快要用完了,嬴寒山想,找个什么机会把这支箭用掉,那个恶谶就不会再应了。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事儿挺多的,在这个事儿挺多的时候,有个人想跑。
嬴鸦鸦站在桌前,拿着剔灯的剪刀愣了能有十息才接上思路,她看着裴纪堂,像看着什么稀罕物件。
“你要去从州?那里与北方接壤,几乎就是前线了,你现在去那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去看看。”裴纪堂有些没底气地对她笑,“毕竟半个从州已经归于淡河治下,我总不能把它一直甩手给陈恪。”
嬴鸦鸦不说话,她盯着他看,左眼写着“装”,右眼写着“你继续装”。裴纪堂被看得站不住,摸着桌角坐下了:“反正寒山已经回来了,这段时间她忙,文官这里的事情有你,我身上的担子反而轻了,不必要一直待在淡河。”
嬴鸦鸦悸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去从州。文武不和,谁的长官不在谁就弱,他是想把自己暂时抽身出来,方便阿姊整理臧州和沉州。可是何以到这个地步?他原本不必……
“其实也不是为了去看看,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裴纪堂犹豫一下,还是说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