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小托盘,托盘里不见了襁褓玉石,留下的只有一份锦书、一碟子墨一支笔和一把小刀。刘承业第一个把笔拿了起来,端详一下,在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末了拿刀在指腹上一压,印在上面一个血指印。
那带血的锦书开始在几个人之间流传,每个人提笔写字的动作都有些颤抖。这是什么?这是从龙之功的凭证,也是杀头的证据,好了鸡犬升天,不好了满门皆死。
他们看看书,抬头又看看上面那一位,心缓慢地沉下来。怕什么!最不济不还是有她垫背吗?
这锦书传过一圈,最后被双手递到嬴鸦鸦手里。
嬴鸦鸦拿住了,没先看帛书,反而先拿起那把刀在拇指上比了比,刀刃上的血已经擦干净了,隔着她的眼睛照出一点寒光。
刘承业隔着这把刀的锋刃与她对视。
我阿姊是神人,刀剑不能杀,毒药不能伤,你们怎么能杀了她?
在定盟之前,她这么问过他。
“有仙人所与的药,仙人亦可杀。”他这么回答。
我背叛阿姊,对我来说究竟有什么好处?阿姊如今杀了刺史,就算她忌惮我,也不会如此快动手。
“因为她已经不是您的长姊,难道五年前救您的那个人与如今是一人吗?今日不杀,明日不杀,他年大宝之上,您要等一句赐死还谢主隆恩吗?”
“至于好处,这天下最大的好处都给您了,殿下,陛下。”
她的指腹在刀刃上轻轻一压,红色就溢出来,滴落在锦书上,好像一朵绽开的梅花。她蘸饱了笔墨,在上面写下名字。
叶蔓。
“我会劝阿姊称王,”她说,“就在那前夕设宴动手。”
“我自己来。”
夜逐渐深了。
嬴寒山脱掉蓑衣,抖一抖上面结的雾水。这个季节淡河已经不怎么结夜露了,若是谁看到她这副样子,可能会诧异一句大将军莫不是刚刚从山上下来。
到她拧头发上的水的时候,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笃笃的一下一下,好像一只鸟儿停在枝头用嘴壳敲树干。
嬴寒山散着头发打开门,看到嬴鸦鸦就在外面。
她脸色很白,身上一件单衫子,看着有点恍恍惚惚的。嬴寒山立刻把她让进来,去倒了热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