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谁也没看清那枚被抛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火把被打偏了一道弧线, 坠落在一边的泥地上熄灭。抛出火把的官差怔了一怔,下意识朝后看去,剑光就在这一瞬照亮了他的眼睛。
那个被捉来捆着丢在窝棚角落里的人站起来了, 不知何时出了窝棚, 不知何时到了背后。
一把尺余的软剑干脆利落地从他后肋穿入, 前腹穿出, 抽出血肉时发出一声铮的剑鸣。
快,比眼睛能看到的更快,那拿剑的人在手中转出一道剑花, 反手割开背后将要拔刀的另一官差喉咙。站得最远的第三个官差见势不好, 倒退两步, 大喊着“生变”就要跑。
“各位同乡, ”手拿剑的那人抖了抖剑上的血, “如果他跑了,我们都得死。”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拿起了什么。
那或许是一位老妪, 脊背已经像是篱笆一样弯曲耸起,或许是一个孩子, 头发还披散着没有包布。
她或他或许是搬起了一块石头, 拔出了一根枯木,或者只是扬起拳头。
但那微不足道的人用微不足道的东西,砸了下去!
砰!
这一下的力气太小了, 被打中的官差只是打了个趔趄,随即恼怒地向后一推, 第一个攻击者就自己栽倒在地。他咒骂着摸上腰间的刀, 但没来得及抽出来第二个人来了!
他们毫无章法,胡乱地抓着, 打着。有力气的就拾起土块石头,没力气的就用手,用牙,用任何东西拉扯住被按在地上的这人的四肢。
有一道血溅起来,喷在谁的脸上,又被抹开,变成很淡的一掌红色。到他们终于停下手,老人被孩子扶开,青年男女卷起衣袖擦脸上的血和泥,地上那摊东西已经很难辨认出是人。
他们面面相觑着,呼吸里仍旧带着不平的怒意,恐惧还没来得及穿过怒火让所有人冷静下来。
而那拿剑的人转过身,去棚子边上拎了一桶水来。他扶起歪在地上的丈夫,用剑割开绳索,从女人怀里接过孩子,把水递给他们。
“洗一洗吧。”他说。
身上沾满了血的人凑过来,默不作声地开始舀水洗脸,一桶水很快浊了,那个佩剑人就又去打一桶。
到脸上的血洗干净了,他们的呼吸也平复下来,夜风吹过,半干半湿的衣服上传来冷意。这群匠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低声呜咽起来:“这之后怎么是好……”
突然就动手杀了官差,突然就背上了人命,这之后怎么办?逃吗?往哪逃?继续应征吗?可官差已经死了三个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