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翳俯瞰着他,手中的剑上仍旧残留着血迹,在他呼人前来把他拉起来搜索暗格之前,裴循之无力地把手伸向了靠近席边的一块地砖。
兵符锦盒的轮廓从那块半残地砖的边缘露了出来。
……
窗上的血手印已经洗去。
不仅是窗户,花园里的地砖,回廊,扶手,但凡沾上一点血迹的地方都被好好地清理干净,有侍从搬来新折的花,在案头廊下密密地摆上,遮挡那些清理不掉的刀痕。
两位小世子那天受了很大惊吓,不过好在小孩子忘得也快,被哄几句也就慢慢定下心来。倒是裴清秋那一夜之后绝食了一阵,急得阖府上下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王妃是裴家人吗?是。
殿下有把她当裴家人吗?没有!
殿下走之前说的是好生安置王妃世子,她要是出个三长两短,这一府的人都如何交代?
好在绝了一阵子食之后,她突然又开始吃东西了,人倒是不声不响的,和之前一样不说话,也不哭闹。唯有一点是,她坚持要开府库看看自己的嫁妆。
这个节骨眼上看嫁妆做什么呢?府里的人不知道,兴许是刚刚没了兄长伤心太过,看看还是女儿家时的东西聊以慰藉吧。
府库里东西杂乱,这上下一干人没有敢让她去,而是直接把那些封存未动的妆奁箱子抬到了王妃院子里。反正就这些东西,您可劲看可劲怀念,只要不折腾自己什么都好。
裴清秋就是这么开始梳理旧物的。
妆奁里的东西很多,大都很贵重,父亲疼爱她,不惜万金陪嫁。
漂亮的波斯来的镜子,用银糊了琉璃做底,指余大的珍珠,用金丝串起来做衫子。
也有些不是那么贵重的东西,母亲写的家书,原本半年一封,后来第五翳被软禁,就改做了一年一封。秋猎时她穿的胡服,父亲命人给她做了十来套,都是和兄长同制不同色的。她像是拨开层层的水一样拨开那些旧物,最终从这时间的渊薮里捞出了一件什么。
那是一把剑。
剑很短,不过小臂长,剑镡上镂着鸾鸟的纹路,剑上有打进去的金纹。
这是件古物,本该是一对。青鸟成双,孤鸾舞镜,失却另一剑的双剑就不是很好的意头,但当年她就是看上了它。裴怀瑜拗不过她,连哄带骗地从自己狐朋狗友手里拿来了给小妹献宝。
如今拔出它来,仍旧清光粼粼。
裴清秋用袖子擦着它,极为爱惜地抚摸剑脊,这把剑她其实一次也未曾用过,只在秋猎时为了好看而悬在腰上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