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仍旧像是被铁铸上去一样,紧紧地跟在他身边。”
“追上去,锁住他的退路。”
第五靖带着那一队精甲骑兵冲进了步兵阵营中,攻城少用重步兵,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大多是穿皮甲与轻甲的士兵。
刀枪从他们的头顶上方砸下来,马蹄把倒在地上的人踩成鲜红的浆糊,这支骑兵就踩着这条血腥的通路,与另一边冲杀而出的队伍会合。
“末将来迟。”钟齐看起来比第五靖糟糕一些,他的头盔裂了,身上的甲胄有几片残缺,战马的颜色也模糊不清,显然是遇到了反制骑兵的队伍。第五靖没有说什么,他倾身过去用力拍了拍自己副将的肩膀。
钟齐留意到王上的手在流血。
“从此地突围!”第五靖直起身对着周围低吼,“他们骑兵在内,施展不开,破开步兵阵营,突围与擎云营会合,攻其后方!”
“为殿下效死!”
他们的确切开了步兵的阵营,没有□□也没有盾手矛手组合的军阵挡不住骑兵,然而,就在第五靖几乎看到夜色下的空旷田野时,另一面旗帜挡住了他。
那是从州符节和瑜川王旗。
四周好像突然安静了,第五靖沾着血与硝烟的脸颊也有片刻怔忡,他定定地看着旗帜下那个人,好像看到一片海市蜃楼。
“阿翳……?”他说。
“你为何阻我?”
不是怒吼,不是质问,不是对待敌人的叫阵。第五靖叫着阿翳,就像叫自己的胞弟
他们的确是大长公主望一同养大的,血统驳杂的狼崽,双眼残疾的皇子,他们都是天家斗争中一开始就该出局的残次品,却被那个人长养到如今的模样。
他们本该是最亲密的,分享着同样的经历,仰视着同样的人,拥有着同样的仇恨和希冀。然而现在第五翳站在这里,面无表情地挡住他的去路。
第五靖抽了一口气:“阿翳,让开。你挡不住我。你这是在找死。”
第五翳轻轻笑了一下,那双复明的眼睛转向眼前人所在的位置。
“兄,”他说,“你不也在找死吗。”
城中未染病的士兵已经不足一半,第五靖没有把那些休养中的士兵强行拖起来当作炮灰,他把他们留在医帐里,给了嬴寒山一个放过他们的理由。而自己携带着精锐亲兵破阵突围,几乎是奔着一条死路而来。
他们都在找死。
盾牌列开,长刀出鞘,第五翳身边的步卒就这样墙一般压向前方。图卢已经断绝后方的退路,被撕开的缺口有再回拢的趋势,平朔军除了向前别无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