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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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早逝,他爹本来是给别人养马的,但不慎冲撞了惹不起的权贵,他爹被打死了,他也被赶了出来。但他生来有腿疾,又年纪尚小,去找活做总没人要,当时会找到臣的太傅府前,也是此前离去的几个仆从里有人瞧他可怜,便告诉他太傅府正好走了仆从,兴许要人,让他上门试试。”

温催玉轻叹了声:“倒也确实正好,臣府上要用人,也有马车,子白又会赶马,臣便留下了他。”

卫樾听完,没心思同情这卢子白,只觉得心情更不好了。

他在这时明明白白地意识到了,温催玉待他好,是因为温催玉他自己骨子里的怜贫惜弱。

所以温催玉可以对他好,也可以对一个主动乞怜的卢子白好。

……不,温催玉决定对他好之前,还要犹豫辗转一段日子,但让那个瘸小子进府里当车夫,肯定是没有犹豫的。

这样比起来,他竟还不如一个瘸小子!

卫樾冷着脸,问温催玉:“若是朕和那瘸……车夫,同时陷入险境,你会先救谁?”

温催玉被问得错愕,这恰如“我和你妈同时掉到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是怎么会如此诡异地出现在卫樾口中的?

卫樾是怎么想到这种问题的?

温催玉仔细打量了下卫樾的神情,观摩着他阴森表情下的倔强乃至忐忑,突然明白过来。

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也会下意识争老师的偏爱一样,卫樾这样性情有些执拗的嘴硬小孩,难得信任一个人,自然想要自己在这个人心中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

温催玉清浅笑开,好脾气地哄道:“自然是先救陛下。”

听到这个答案,卫樾高兴了点,但随即又警惕地追问:“是因为朕是皇帝,不救驾你也会死?”

温催玉拿这没安全感的少帝没辙,还是好声好气地回答:“当然不是,只是因为臣更喜欢陛下。”

卫樾收敛了阴森森的表情,强压着得意,继续得寸进尺:“你不能只是更喜欢朕,你要只喜欢朕。”

听到他这孩子气的话,温催玉失笑,惯性地点头哄道:“好,臣只喜欢陛下。”

闻言,卫樾这下是真高兴了。

他就知道温催玉会摸他,果不其然。

点将台上,庄王背手站着,看向远处慢吞吞走在围场边缘的少帝卫樾和太傅温催玉。

“那方向,陛下这是要带温太傅去看水梨树啊。”庄王慢悠悠地说道,“看来这段日子,陛下和温太傅的确相处得十分和睦。”

站在庄王身后的侍从回道:“殿下早就想好借这次秋猎出宫,设一场假刺杀真离间、防微杜渐的局,真是慧眼如炬。”

庄王笑了笑:“不过是担心陛下识人不清、温太傅糊涂走错路,所以小题大做罢了,免得朝中其他大臣们以为本王不关心陛下,人心浮动可就不好了。都准备好了?”

侍从:“是,按您吩咐,‘刺客’们都已经在水梨树附近隐匿,等待时机。”

庄王点了点头:“那就别耽误了,正好今日是秋猎第一天,若是陛下和温太傅不小心受了伤,剩下几日还能在这儿慢慢休养好,不至于耽误了回宫的行程。”

庄王不再看远处的卫樾和温催玉,目光随意在围场内逡巡了一圈,突然看到了个格格不入、走得一瘸一拐的半大孩子。

他若有所思:“那孩子……好像是温太傅带来的仆从?”

侍从跟着看过去,想了想才确定道:“是的。”

“堂堂帝师,出门居然只带了个不体面的小仆,也不知道是温太傅囊箧萧条,还是他有意显得简朴。”庄王随口道。

侍从见庄王似乎有点兴趣,便回道:“此前温太傅告假养伤,殿下遣人到太傅府探望,那人回来后倒是提过,说太傅府上尽是老弱病残。”

庄王闻言:“哦?”

侍从:“属下未曾亲眼见过,只是听了一耳朵,说是太傅府上仆从不多,开门的是瘸腿的十岁上下小仆,洒扫的是一对年近半百的夫妇,端茶倒水的妇人瞧着年纪也不小了、看那打扮像是厨娘,因着有客上门所以临时充任侍女送个茶水,厨娘脸上一大块不知道是烫伤还是烧伤留下的疤,怪瘆人。”

“此外好像还有少几个仆从,但被您派去探望温太傅那人没接触到,不太清楚,只知道太傅府上连个看家护院的壮年男人都没有,本该身强力壮点的温太傅自己还是个病秧子……”

说完了,侍从又解释道:“都是属下们闲暇时随意聊起见闻,那时您没有特意吩咐,所以去的人也没有特意观察,复命时更是没敢啰嗦这些闲事。”

庄王一脸玩味:“是吗,这般听起来,这个瘸腿的小仆竟像是太傅府上最拿得出手的一个了,好歹乍看还挺周正,也不大怯场。”

“温太傅虽然没个好出身傍身,但太傅俸禄位同三公,便是初入官场手中拮据,也不至于连个年轻健壮些的仆从都用不起……”

他再度看向远处温催玉的背影,有几分意外地感慨:“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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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真有能怜贫恤苦的人……如此想想,倒也难怪他会另辟蹊径、投诚陛下了。是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啊,若是为民办事,想必会是个受老百姓爱戴的好官……”

侍从老实听着,没有插这话。

……

“陛下,您是要带臣去哪里吗?”温催玉问道。

他本以为只是随意走走,但渐渐发现卫樾似乎是有方向的。

卫樾抿了下唇,似乎有点难为情。

“……前面的林子里有几棵水梨树。”卫樾说。

温催玉回忆了下原书剧情,但原书中字里行间简单粗暴,很多细节都没有,连卫樾二十岁之后争权、斗倒摄政王那两年的剧情都着墨不多,篇幅主要花在暴君执政有多暴君了。

比如现在,这听起来对卫樾似乎有点特别的水梨树,温催玉就没能从原书剧情里找到相关的。

他脑海中也没有关于这种树的了解,所以只好实话实说地问:“水梨树是?”

卫樾看向前方:“一种不常见的树,据说在南边比较好栽种,在雁安这气候很难存活。被关在定风殿里那几年,朕的母妃时常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说水梨树开花的时候她就能回家了,不过定风殿院子里并没有水梨树。”

温催玉微微一怔。

他们步入了围场北边的小树林,这片树林并非狩猎区域,没人在这里打猎,很安静。

没走几步,卫樾就敲了敲路过的一棵树树干,对温催玉说:“这就是水梨树。”

“当初在定风殿里,倒不只是只有朕和母妃,还有母妃的奶嬷嬷。一些和母妃过去有关的事,都是老嬷嬷告诉朕的,她说母妃自幼在淮南长大,住的地方窗外就有一棵水梨树,那树几乎是和母妃一起长大的。”

“母妃入宫之后,曾被先帝盛宠过几年,那时先帝得知她思乡,便命人栽种水梨树,但精心栽种的都没能存活,反倒是这围场中随意洒下的树种活了几棵。”

温催玉目光落在水梨树上看了看。

这树其实有些其貌不扬,融在树林里,又只有寥寥三四棵,若不是有心分辨,乍看不会觉得这里有不同种类的树。

但对于卫樾来说,这几棵树是特别的。

温催玉轻声说:“所以,陛下来围场,原因之一也是想看看这些树?”

卫樾点了点头,然后垂首看向树根,几息后他才偏过头,继续对温催玉说:“最初,朕只是有点好奇母妃口中总念着的水梨树长什么模样,但看到了之后,朕有了个新想法。你猜猜是什么?”

听到卫樾的语气逐渐变得恶劣起来,温催玉微微一顿,灵光乍现道:“……您想把这几棵树砍了?”

卫樾有点意外,又有些惊喜似的:“没错!你居然能明白朕的想法!”

温催玉:“……”

他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明白了,只是这么一猜,反正不论出于什么想法,这种砍树的做法是很有卫樾的风格的。

卫樾说:“这几棵树,是母妃还受宠时,先帝为了哄她种下的,每每想到这个来历,朕就觉得这几棵树看着十分可笑,想来即便母妃还在,也不会在这几棵树上寄托思乡之情了,不如砍了痛快。”

“明年三月春猎期间,正值母妃四十冥寿,朕打算那个时候把这几棵树砍了,烧给母妃闻闻。你觉得如何?”

卫樾用兴致勃勃的语气说着并不欢快的话题,听得温催玉有点为他难过。

温催玉的手落到卫樾头上,轻柔地摸了摸:“陛下觉得高兴便好。”

卫樾感受着头顶的轻盈重量,唇角轻扬——他就知道温催玉会摸他,果不其然。

“你不好奇朕的母妃怎么死的吗?”卫樾又问。

不过未等温催玉回答,卫樾又自问自答地说:“也是,朕的母妃什么时候死的也不是个秘密,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内情,所以才不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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