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抬举臣了,不是臣想怎么做,而是陛下忌惮谁,又想要除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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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殿内。
卸掉易容的顾云卿将谢淮安和裴文暄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漆黑的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恨意。
原来皇帝早在那个预言传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忌惮上了镇北侯府。
若不是这些年阿爹谨慎小心,又有军功傍身,而“她”又早早病逝,皇帝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对侯府下手罢了。
本以为保住谢淮安的性命,便可以保住侯府。
现在看来,还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皇帝压根儿就不在乎谢淮安的性命,将阿姐指婚给谢淮安,也不过是为了榨干这个儿子最后的价值。
用自己儿子的一条命,换一个名正言顺除掉侯府的借口……
原本顾云卿还怀疑,谢淮安身中剧毒是皇后所为,现在看来,只怕皇帝也脱不了干系。
甚至,皇后也只是皇帝用来杀人的一把刀!
想到前世谢淮安死后,皇帝先是下令灭了镇北侯府满门,紧接着皇后就疯了,没多久便薨了。
又何尝不是卸磨杀驴?
好心机!
好算计!
顾云卿忍不住开始发笑。
前世她为了报仇,主打得就是一个无差别对待。
狗皇帝灭了她顾家满门,那她就拉着整个谢氏皇族来陪葬。
重来一世,她原本念着前世王朝颠覆后,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只想着保护好自己家人的性命,不想再搅动风云。
现在看来,倒是她痴心妄想了。
既然皇帝从未想过要给她镇北侯府留一条活路,那就不要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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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安被人推着重新回到承恩殿时,顾云卿正独自坐在窗前钻研棋局。
见状,谢淮安抬手摒退左右。
等到殿内只剩他们二人时,谢淮安才转动车轮来到顾云卿身边,目光扫过黑白分明,呈僵持之势的棋局,淡道:“都听到了?”
闻言,顾云卿执棋的手顿了顿。
她缓缓掀起眼皮,平静地看向谢淮安,素白的指尖还惦着一枚黑子,淡道:“臣妾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谢淮安“啧”了一声,支着下巴打量着顾云卿,半晌才道:“你想报仇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一次你或许有更好的选择呢。”
更好的选择?
从皇帝铁了心要除掉镇北侯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只剩下弄死皇帝这一条路可走。
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顾云卿不置可否,只是看着谢淮安,略微挑了下眉。
她倒是想听听谢淮安这个已经被皇帝舍弃的儿子,没有三个月可活的病秧子,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谢淮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突然绽放开点点笑意。
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至少,这一次你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