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圣开口了。
千古齐天眉头微蹙，他有些不解道：“大圣，您不是最嫉恶如仇的吗？”
齐天大圣却是笑着摇头道：“自从经历了那事，俺就明白了很多，是佛是魔，谁说得清楚？要是俺那秃驴师傅，一定会说——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千古齐天有些明白了大圣的意思。
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靠近西方极乐世界的狮驼岭下，是亿万凡人尸骨铸就的死亡宫殿。
但他还是不明白，大圣为何要替娜娜莉求情。
“她对你有用处。”
大圣说了这六个字后，便微笑着没再说话。
见到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娜娜莉连忙道：“主人，主人，奴家愿意为奴为婢，为主人安效犬马之劳，只求饶奴家一命！”
说着，娜娜莉继续磕头如捣蒜。
超级斗罗的尊严？
滚一边去，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来。
千古齐天目前依旧是想要杀了娜娜莉，一了百了。
现在的犹豫，只是为了给大圣点的面子。
大圣见千古齐天依旧态度坚决，只得道：“她的武魂能够减小你使用那一招的代价。”
“嗯？”
千古齐天知道，大圣口中的那一招，指的自然是法相天地。
但千古齐天不明白，一个邪武魂，为何会对他有帮助，二者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信俺。”
简单的两个字，让千古齐天也不再犹豫。
“好。”
同样是简单的回复。
三个字，让娜娜莉如释重负，她浑身都瘫软下来，两腿之间，已被液体浸湿。
堂堂天王，直接被吓尿了。
千古齐天神色怪异，空气中传来的淡淡怪味让他陷入沉思……
这算不算，在我体内撒尿了？
齐天大圣可不管娜娜莉杀了多少人，他也管不着，也不想管。
他只想多帮助千古齐天一些。
毕竟……日子越来越近了。
“好孩子，一切都交给我吧。”
齐天大圣的手一挥，笼罩在娜娜莉身上的金色囚笼瞬间消失。
他踱步走到娜娜莉的身旁，也不嫌弃那股异味。
“妖精，想要活下去，可没那么简单。”
求生的欲望依旧在支撑着娜娜莉，她连忙道：“前辈，您说，只要奴家能做到，绝不皱一下眉头。”
“嗯，很好。”齐天大圣很满意娜娜莉的态度，“等会儿召唤出你的武魂，我会为你净化掉全部的邪恶。如今你与邪恶相伴近三十载，你与它融合太深，过程可能会很痛苦。”
“我不怕。”
在娜娜莉看来，没有什么痛苦，比死亡更可怕的了。
千古齐天不太明白，为何杀孽如此重的娜娜莉，竟然会如此畏惧死亡。
“第二，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在你的体内种下一枚梵魂印，这枚魂印的唯一主人，就是千古齐天。他死，你也会死；他想让你死，你同样会死。你可愿意？”
“愿意。”
娜娜莉依旧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好。”
齐天大圣也不再多言，
“释放你的武魂。”
娜娜莉摊开自己的右手，一枚墨绿色的铃铛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上。
在铃铛周围，无数冤魂缠绕，没震动一下，就似无数厉鬼嘶呖。
大圣二话不说，伸手就打出几枚法印，法印在接触到娜娜莉的瞬间，娇小的身体上就不断有黑气冒出。
娜娜莉惨叫一声，几乎要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周边金色的光幕朝着娜娜莉所在的位置投下一层更为耀眼的光泽，将那些刚刚释放出来的黑色雾气直接吞没。
“不准睡！”
大圣的声音直接在娜娜莉的脑海之中炸响。
这道声音让娜娜莉即将溃散的意识再次凝聚。
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娜娜莉竭力保持着自身意识的清醒。
站在一旁观察的千古齐天看见，在娜娜莉的身后，一幅幅虚幻的画面展开。
精神具象化。
这是灵域境才有的手段。
画面里，一个小女孩无忧无虑地在草地上玩耍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对年轻的夫妇站在不远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脸上同样带着幸福的笑容。
和谐的一家三口
突然，画面一闪。
周围温馨的环境变成了一片血色，那对年轻夫妇倒在了血泊之中，可他们，却是死不瞑目。
那个欢快玩耍着的小女孩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的脸上不复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地恐惧，在她的手中，是一个微微颤动着的绿色小铃铛。
在女孩的身旁，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眼中满是得意地疯狂。
后来，中年人牵着小女孩，离开了那个原本温馨的家。
画面又是一闪。
原来的小女孩长成了少女模样，她的手中依旧拿着那枚绿色的小铃铛，这一次，躺在她身前的，正是那个带她离开的中年人。
这一次，少女的脸上展露出疑惑地沉思。
过来许久，那张娇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画面如走马观变化着。
少女开始了杀戮，她每一次出手，都会有不少人倒在她的身前。
可她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享受这份恐惧带来的愉悦。
事后，她又因此而感到害怕，一个人缩在角落，抱住膝盖，无助地四处张望。
也不知多少次杀戮后，少女的最后一抹理智被吞噬，那股无助，也变为了畸形地对死亡的恐惧。
这，就是娜娜莉的一生。
所有的画面就此定格。
金色的光芒愈发闪耀，当其达到极致的时候，千古齐天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叮铃~”
一声清脆的钟铃声响起，千古齐天竟然能从这股铃声之中感受到，一股抚慰心灵的奇特力量。
原本带来恐惧的魔铃，似乎变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