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山寻一时气结。
叔山梧的视线落回他身上, 如同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我不会进去的,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绝无可能与他们共处同一屋檐下。”
叔山寻怒极反笑, 点头道:“好!你小子硬气!烧尾宴那日还不是踏进我府门?!”
“是我愚蠢, 妄想您还会记得, 那日是她诞辰。”
叔山梧的声音扬了起来,阶下的人反而沉默,笔挺的肩背似乎塌下几分。
“就当母亲从未存在过, 而我也离平野郡王府越远越好。这不是如您所愿么,父亲?”
他冷冷的咬着最后两个字, 这是重逢后第一次这么称呼叔山寻。
街道那一头,人声愈发熙攘, 繁忙的早市揭开序幕。这对父子站在空旷的郡王府门前, 沉默地对峙。廊下的阍者远远站着不敢上前, 似乎这已经成为家主和二公子之间的常态。
“对……你说得对,今日我叔山寻所拥有的一切, 皆如我所愿……”
叔山寻眼角的沟壑益发深了,他缓缓转过身去,声音沉重而疲惫。
“本王不送,指挥使大人好走。”
叔山梧纵马穿过热闹的早市,沿途遇到执勤的禁军士兵,见到他便原地立定,向上官行礼,而他恍若未见,始终眉峰冷峻,马蹄不停。
他没有再回解甲门。身为指挥使,城门守卫这样的事本就不需他亲自去做。
他在北衙司庄严气派的狮子门前下马。门前两个守卫的兵丁见指挥使大人脸色难看,都心生畏惧,相互退让了一番,其中一个叫贾二的硬着头皮上来,接过叔山梧手上的缰绳,却没有立即去栓马,面色犹豫似是有话要说。
“讲。”叔山梧脚步不停迈上台阶。
“是、大人……有、有客人来衙署找您……”贾二结巴着小步跟在后面。
“什么人?”
“是、是……”
贾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看他面色,似乎也并不清楚来客的底细。
自叔山梧接掌北衙六军以来,总有人慕名来衙署,要求见指挥使大人。有的心存结交之意,有的是来探查虚实,有的则纯属对这位禁军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指挥使好奇。
而他对这种毫无意义的交际十分抵触,早就交代过,遇到这种闲的没事上门的客人,一律请他们打道回府。
他皱眉:“人呢?”
“已经进去了,长史大人陪着进去的,让小的在门口迎您……是、是个女客,带着幂篱……”
叔山梧掀眉看了贾二一眼,“带我过去。”
“是。”
贾二引着叔山梧穿过前堂,进了内院,在指挥使的书房门前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