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确的视线在下首坐着的人中转了一圈,“向诸位介绍一下。”
众人精神一振,看向他左手边坐着的两个陌生面孔。
“这位是新任凉州行军司马顾亭仑。”话音落,紧挨着严子确左手的人站起身来。
“——顾大人曾任兵部职方郎中,于边防戍务、四夷归化颇有经历,本镇有幸延请来此。”
顾亭仑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朝着堂下略一颔首。
“这一位是虞侯邓解,也是渝州人氏。”
那个头不高面色冷肃的男子站起身来,看向众人的视线中锐色一闪。
“邓虞侯出身大理寺,素以铁面无私著名,负本镇军队纠察监督之责,望诸位周知。”
厅上诸将士心下雪亮,这两位虽为文官出身,却是背景不凡,均是京官入幕使府,属于追随严子确的左膀右臂了。
严子确看向身旁的二位:“顾、邓两位大人,初见各位,有什么想说的么?”
顾亭仑摇了摇头,客套了两句:“今日节度使大人召诸位同僚亦是寻常交流,下官对凉州情形有待熟悉,往后还托赖诸位同袍照应。”
这番话颇为谦逊,席上却无人敢托大,均挺直身体,朝他叉手抱拳。
邓解却没有过多虚言,他的视线投向曲弘毅,道:“我有一问,请教曲都头。”
曲弘毅连忙起身:“不敢,大人请说。”
“方才曲都头提及西洲军抽调三万防秋兵戍伏羌驿,敢问西洲军兵力总共几何?”
“回禀大人,西洲军共有兵力五万。”
邓解沉声道:“西洲军力半数之上调往伏羌驿,可见当地位置关键,只是这三万防秋兵,资粮约莫也要……一百五十余万缗——”
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的顾亭仑,“——顾司马,我估得可对?”
顾亭仑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数。”
“西洲行营如此大的军费开支,一铠一戟,均需由本镇度支供给,道路辽远,劳费倍多,不知能负担多久?”
曲弘毅一愣。
这些年西域动乱,防秋事关边境安宁,被派往境外戍边的防秋兵将士,能够获得比留守本镇的士兵两倍甚至三倍的资遣;而往往诸道征讨,兵出境外,粮料供给均由中央拨付,将在外,很少考虑过朝廷负担的问题。
邓解尖刻地戳破:“我想事不关己,曲都头应当是不曾深思过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