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叔山梧的揽川营, 便是亲自带兵驻守拒夷关的凉州节度严子确距离图罗人最近,正在他全神贯注于关外图罗人的动向时, 辖下的受降城马场突然遭到了洗劫。
“延陀部近来有动作么?”
郑成帷站在幕墙边挂着的舆图旁,转头看向杜境宽。
“没有,”杜境宽摇了摇头,“线报说,乙石真纵然颇感沮丧,但并未迁怒大祈,虽然手下人觉得首领收到了折辱,大喊着要宰了前去送信的大祈使臣,还是被乙石真拦下了,目前已经返回了逻娑川。”
郑成帷拧眉道:“兵部这些日子未雨绸缪,连禁军的人马都调出城去支援鱼乘深,算是白等了。”
“圣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延陀部的实力这些年越发壮大,经此一遭,耗费了图罗不少国力,让他们没有余裕生出别的心思。”郑远持坐在案后,语气平静地点拨儿子。
郑成帷冒出了个念头:“那洗劫受降城马场的,会不会就是图罗人?他们料到已经无法按期抵达驭军山,索性干了一票,洗劫了大祁的马场?”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
杜境宽沉吟道,“但看乙石真的一贯态度,不像是他干出的事,而且,看这伙劫匪逃窜的方向,并不是去往关外……”
“你的意思是……是自己人干的事?”郑成帷皱眉,“一帮训练有素,劫了受降城马场还不留痕迹的骑兵……”
他看向杜境宽的眼神一凛:“是他?”
“朝廷已经派出监军赴揽川营督查,”杜境宽抿唇,“的确是叔山梧的嫌疑最大。”
“他是陇右节度副使,为什么要去劫陇右的马场?”
“严子确和叔山寻东西对峙,叔山梧在这时给陇右制造混乱,目的可说是显而易见了。”
郑成帷眉头紧拧,以他对叔山梧的了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叔山寻在北境的壮大已经颇为惹眼,他此时任何突兀的动作都会让朝廷更加忌惮,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叔山梧眼下在哪里?”
“已经回到凉州,揽川营暂由鱼乘深接管了。”杜境宽道。
“他是……主动回去的?”
“是。未带一兵一卒,只身回到凉州。”
“倘若真的查出叔山梧和马场遇袭有关,朝廷会怎么办?”
“没那么容易查出来的。”郑远持语气冷肃,“是不是他干的也没那么重要。”
杜境宽颔首:“叔山寻让人给叔山梧送战马,尚可勉强称是为了防备图罗,但乙石真已经带着人马回撤,并未有丝毫入侵的行为。那揽川营多出的那些战马,就算不是来自受降城马场,也无法说得清,朝廷完全有理由怀疑他要联合他父亲造反。”
“看来叔山梧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