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却神色严肃,认真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没有什么美姬。以为你是他们派来的刺客,想着干脆放进来,先干掉一个。”
郑来仪点了点头,扬眉:“不愧是你。”
叔山梧笑了笑,眼中闪过他常有的睥睨生死的意气:“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郑来仪不说话了,虽兵书上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叔山梧身上那种亡命之徒的气质,时常让她觉得自己离他很远。
就是这种抓不住握不紧的感觉,让她始终对他缺乏安全感。
叔山梧看到她眼里明晃晃的担忧,心中一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还是这么凉?”
他转头,将榻上叠着的一床缎面薄被扯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犹豫了一下。
“不是这么暖的。”
郑来仪抬手,解开他为她披上的披风,灯光下她的瞳孔颜色发浅,似一只魅人的狸猫。
叔山梧嗓子有些干,看着她没说话,握着她的手心紧了紧,似是出了些汗。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对面的人已经靠了过来,将头枕向他的肩膀。
她发顶的香气让人心神微荡,叔山梧身体绷紧了几分,而后缓缓抬手将她揽紧。
“你……”
他刚要开口,却被郑来仪冷静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兵分六路,先遣军队已经到了合黎,估计是被鹘人察觉了,所以今日才会将你软禁在这里,想必他们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处置你。”
叔山梧定了定心神:“……天明之前,我帮你先离开这里。”
“不行。”
他一怔,郑来仪抬起头看他:“我的人就在王庭中埋伏,两个时辰后他们会带你离开。”
她看叔山梧唇线绷得笔直,抢在他拒绝之前再开口:“你知道么?我如今常常会担心一件事,甚至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
“什么?”叔山梧眉眼沉郁地看着她,心头一阵紧张。
他经历过被心恙折磨的痛苦,倘若因为自己而给她带来同样的折磨,他只觉得万死莫赎。
“我担心你什么时候,又默不作声地再从背后给我一刀。”
郑来仪挑了挑眉,虽是带着些戏谑的口吻,对面的人却笑不出来。
叔山梧低头,将那匕首握在手里,递了过去。
“这一回,我可能不会有那样的愚蠢的勇气了。”
“郑来仪,我想要我们同生共死,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