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来仪坐在马车中,心思烦乱,直到车外的人喊了她第三遍,才恍然应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严子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哦,没有,可能是一夜未怎么阖眼,有些累了。”
严子确的声音中不无忧虑:“本来以为今年你就会留在玉京,没想到又突然过来。前方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此时的凉州,情形可与去年大不一样了。”
郑来仪沉眉,半晌缓缓道:“我也有些后悔,倒不是担心别的,就怕留在这里给你添乱。”
“添乱倒是没有——”
“严大人,我想回一趟玉京。”
严子确眉心一动,点头道:“是该回去,虽然这里一时半会不会开战,但也不代表不危险。我尽快安排。”
郑来仪在车里沉默了一会,道:“……陛下将鱼乘深都调到陇右来助阵,看来这一回是势在必得。”
“圣人也是武将出身,和先帝的怀柔确实很不一样,对各个番邦的策略激进得多。”
“不过,乙石真这些年在西域的气焰太过嚣张,和中原某些人也联系紧密,倘若借此机会一鼓作气打压下去,也能改一改北境的格局。”
郑来仪皱眉。虽然严子确所言也曾是她心中所想。
马车到了别院门口尚未停稳,紫袖已经冲上前来迎接。看到果然是主子回来了,目光莹然刚要说什么,一看后面还跟着严子确,便闭了嘴。
“陪好你们主子,使府还有事,我便先走了。”严子确没有下马,一勒缰绳要走,被郑来仪喊住了。
“严大人。”
严子确转过身。郑来仪站在别院门口,似乎还有话要说。
他翻身下马,走到阶下:“姑娘还有事?”
“我这次回玉京,想和父母亲提,我们的婚约,还是解除比较好……崇山君你正值盛年,受陛下重用前途无量,因为我却耽误了终身大事,实在是罪过,我——”她低着头,踌躇着措辞。
严子确淡淡打断她:“姑娘既这么想,在下没有什么的。但凭老师安排。”
“也祝姑娘早日寻得良缘,安稳一生。”
郑来仪目光微动,道谢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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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凉州修整了几日,便该启程回京了。
这短短几日间,鹘国已经发生剧变:丽笙在延陀部大军的陪同下返回碎叶城,拔灼认清形势,将权杖拱手奉上。鹘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国君登上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