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动佛珠的速度慢了下来,缓声道:“您说我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我承认;您为我设想好将来,在玉京做个散淡王爷,我也懂您的苦心……”
叔山柏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没了方才的温度,“但我这些年在中枢‘曲意逢迎、刻意讨好’,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至少现在,儿能提醒您一句:叔山梧眼下已是朝廷的眼中钉,若要叔山氏能够长久,您不可与他太过紧密,私自调兵马给他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
叔山寻双目微阖,再睁眼时眸光转冷。
“所以这是就是你献计于皇帝,让阿梧去做和藩使,陷自己的手足于危局的缘故?”他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
叔山柏眉心紧紧拧起,声音高了起来:“我陷害手足?是谁不把我们当做家人,对我、对母亲,他何曾有过半分尊敬?!”
叔山寻抿唇沉默。
叔山柏点头:“不错,和藩使一事,确是我向太子举荐,不过是想着二郎能有所表现,至于他们决定突袭鹘国,无论您信也好不信也好,儿是全然不知情!”
叔山寻掀眉看向自己儿子,眸光闪动,似在思索着什么。
“倘若不是二郎一向行事桀骜难驯,得罪了不少人,又因为那郑来仪与太子殿下结下了仇怨,我何苦多嘴提醒您这一句?!您已是大祈当之无愧的第一藩王,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不用我说您也明白!”
“我明白。为父并没有不相信你。”叔山寻的语气缓和了些。
叔山柏站起身来,将那枚虎鈕金印推回了叔山寻的手边。
“父亲对儿的信任,我感怀不已。您如今春秋正盛,册立世子也不急于这一时,我知道您与阿梧始终有心结,总想着多弥补他一些,我从来都理解,我也一直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兄长,对他多包容些。”
叔山寻眼中一瞬闪过颓败,半晌方道:“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亲生骨肉,在为父眼中是一样的……”
叔山柏的唇角勾了勾,在叔山寻看向他时,那抹冷笑瞬间淡去。
“你本就大他几日,立嫡立长,这世子之位本就该是你的。”
叔山寻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
“不说这些了。”
叔山柏走到叔山寻身边,来回抚着他的背,沉声道:“父亲的身体真要注意,往日何曾见过您的气色如此难看?还好我这一回特地带来了名医,给您好好把把脉,开几方补气强体的方子。”